CWT新刊《 #動情期一千零一夜》/第02話/
在脫口而出的前一秒,我發現我錯了。
我不能告訴皇子主角是人類的故事,因為人類是他們的死敵,他們痛恨人類的程度,嚴重到城牆大門就貼著人類的海報,還用血紅墨字寫著:「Kill or Die」
雖然我覺得很像國中生會貼在床頭的等身海報。
特別中二,特別搖滾那種。
所以我不能對他說《獵人》,如果是《獵人頭》還比較有可能。
這也是為什麼我要偽裝成兔人。
三天前,我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身在異世界。
當時整個人掉進沙漠,還來不及看仔細,身邊就是一隻比我還大的巨型蜈蚣,尖銳的口器喀嚓喀嚓地響。
蜈蚣的頭轉向了我。
四目相接的第一眼我是害怕的,我手無寸鐵,連一罐殺蟲劑也沒有。
第二眼我是震驚的,這隻蜈蚣頭上竟然戴著萌萌的兔耳,想不到牠還有Cosplay的興趣。
第三眼我是絕望的,若是日後有人發現我的死狀,在研究死因的時候,對白可能是這樣的——
「他是怎麼死的?」
「哦,被一隻戴著兔耳的蜈蚣咬死的。」
整個死因都萌起來了。
就在我以為「完了」的同時,一支箭忽然乘風而來,劃破空氣,驀地刺穿了蜈蚣的身體。
「噗滋。」
我愣了愣,差點被噴湧的汁液濺滿身,蜈蚣頹然倒下,彈飛的兔耳如同新娘的捧花恰巧掉在我手上。
我怔著抬頭,遠遠地兩個旅人騎著駱駝奔馳而來,頭上各自有一對獸耳。
又有兩個coser來了。
我下意識躲到岩石後,沒多久那兩人來到這方,站在爆漿的蜈蚣身旁,其中一個尖耳人狂怒地吼道:「該死的入侵者!我狐爾人,就地正法!」
另一個圓耳人跟著仰天吼道:「我熊爾人,以獸真主之名,就地正法!」
自稱狐爾人的男子吼完,依然怒氣未消,抓了抓狐耳,煩躁地對著熊爾人道:「又是一個入侵者,這是這個月第幾個了?我們獸人絕不允許外來種踏進本國領土,見一個殺一個!」
聽到這時,我不想明白也得明白,眼前的場景都是真的——這並不是cosplay遊戲,他們都是獸人,我穿越到異世界了。
熊爾人搖頭道:「八成是因為最近皇子在選妃,外來種刻意打扮成獸人,想藉機成為皇子妃吧。」
…...不要跟我說那個蜈蚣打扮成那樣原來是來選妃的?
狐爾人看了看蜈蚣,皺眉,「熊爾,你說這是什麼外來種?」
熊爾人抓了抓腦袋,「長得這麼難看,八成是人類。」
…...你對人類是有什麼意見?
狐爾人竟然贊同:「是啊!肯定就是人類!」
…...你們到底有沒有看過人類啊?
見這兩個獸人如此排外,我終於明白這隻蜈蚣為什麼戴著獸耳。
只是,為什麼你一個蜈蚣會覺得戴個兔耳就能裝兔人啊?你們對人形生物到底有什麼誤解?
狐爾人點燃火把,燒了蜈蚣。
我原本以為他是想火葬,沒想到下一秒,他拿起一隻長矛,直接把蜈蚣穿成烤肉串。
「......」好吃嗎?
狐爾人烤肉到一半,忽然停頓,鋒利的目光朝我這邊瞥來,我渾身雞皮疙瘩,迅速縮到岩石後。
「熊爾,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烤肉味?」
「不是,是生的。」
…...請不要用生熟來形容我好嗎?我會怕。
熊爾人嗅了嗅,指著我躲著的岩石,「好像是從這個方向傳來的......難道這隻外來種還有同夥?」
我攥緊手,握緊手上的兔耳。
狐爾人和熊爾人舉著弓箭,戒備地一步步走來。
距離三步。
兩步。
一步。
我眼一閉,縱身跳了出去,頭上一對假兔耳晃了晃。
他們嚇一跳,好一會才疑惑地開口道:「兔爾人......?」
成功了!
我點點頭,不敢點得太用力,以免兔耳歪了,那畫面太恐我不敢看。
大概是因為我天生一張冰山臉,外加點頭點得比較高冷,他們更加茫然了,除此之外還有一絲敬畏,「您怎麼會在這裡?大多獸人都住首都,就我所知幾乎沒有人會來邊疆......」
我抬高下巴,冷冷地道:「不便告知。」
狐爾人和熊爾人面面相覷,「您的駱駝呢?」
「不便告知。」
「您住在首都什麼區?」
「不便告知。」
太萬用了!
「需要送您一程嗎?我們正好要去首都,今晚有嘉年華會,街上都是美食攤販。」
「不便告......好啊!走吧!」
在這之後,我到了首都,發生一件大事,決定了我為何成為皇子妃。
這點暫時略過不提,現在的我面臨一個極大的挑戰——我到底該對皇子說什麼床邊故事?
我牙一咬,加加減減說了一個主角穿越到異世界與蜈蚣展開大戰的故事,四捨五入就是熱門的《侏羅紀公園》系列。
這個故事,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我以自己的親身經歷為腳本,緊張程度自然不在話下,當然,我沒有說主角其實是個人類。
皇子安靜地聽完,從頭到尾沒有阻斷我的滔滔不絕。
他的沉默令我害怕。
我看不見皇子的臉,只能從黑色的薄紗簾幕後方看見剪影,依稀能看見皇子隨意盤腿坐在床上,百無聊賴地撐著腦袋。
就在我捏著手指,打算再說點什麼挽救時,皇子開了金口:「故事不錯。」
我欣喜若望,就連冰山臉也融化。
皇子道:「只是,為什麼你一個人類,會覺得戴兔耳就能裝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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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有光,卻是黑色的》
屋頂的黑暗中,螢火蟲在瓶底微微發著光,但那光實在太微弱,那顏色實在太淡了。螢火蟲蹣跚爬了一陣,就斷了氣似的,一動不動。直到許久,它才鼓翅飛走。「閉上眼睛的厚重黑暗中,那微弱而輕淡的光,就像失去之處遊魂般,長久長久徘徊不去」。我幾次伸出手,卻接觸不到任何東西。
直子形容掉入井中的可怕:「如果脖子就那樣骨折,很乾脆地死掉到還好,萬一只是扭傷腳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就算在怎麼大聲喊叫也不會有人聽見,也不可能會被別人發現,四下只有蜈蚣或蜘蛛在亂爬,周圍散落著一大堆死在那裡的人的白骨,陰暗而潮濕。而上方光線形成的圓圈簡直像冬天的月亮一樣小小地浮在上面。在那樣的地方孤伶伶地慢慢死去。」
#旅包看奧地利 #要記錄旅途的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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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看完覺得好感動❤️
怪物姊妹的故事(1/3)
秀珍很喜歡跟姐姐一起玩。
記得很小的時候,夏天好熱,熱到蟬都會忽然從樹葉上崩潰掉下來。除了學校的校長辦公室,村子裡沒有一個地方有冷氣,一大堆叔叔伯伯大白天都往校長室跑,假裝有很多事情需要跟校長商量,久了,校長就變成了下任村長的熱門人選。
暑假最熱的那幾天,姐姐會鼓起勇氣牽著她上公車,從這個村子坐到下一個村子,再從下一個村子繞到下下一個村子,最後才從山的另一頭坐回來,打開車窗,吹吹涼沁的山風,吃吃從家裡帶出來的孔雀餅乾。
當然沒有買票,即使有最棒的山風吹,掌心傳來的都是姊姊緊張的汗水,那份緊張傳到了秀珍的掌心,讓她只能在最後座胡亂踢著腳,假裝一顆黏在鞋子尖上的皮球,踢也踢不走。
公車司機一直沒有揭穿她們的搭白車,後來看她們一對小姊妹明明很緊張,偏偏要裝沒事的樣子很有趣,乾脆命令她們從車後坐到駕駛座旁,陪他隨便聊天,當做是車資。
為了吹冷氣,姊姊表現得很健談,從姊妹的學校生活滔滔不絕說到家裡的特殊生意,每一個細節都說得很有趣,秀珍很喜歡聽姊姊用這種接近表演的形式,包裝她再熟悉不過的一切,好像每一件無聊的小事,透過姐姐誇張的嘴巴,就會變成……「哇!原來那件事那麼有趣呀!」
「開宮廟啊?那是不是幫人算命的意思啊?」
「我爸爸不只會算命,還會幫人看日子啊,開店要看日子,結婚要看日子,有人死掉也要看日子,也會幫小孩取名字,我爸爸什麼都會。」
「那妳爸爸幫不幫人改名字啊?我啊一直想開火車,火車威風啊!卻偏偏在這裡開公車,一開就是十幾年,哈哈哈哈是不是可以請妳爸爸幫我換一個可以去開火車的名字啊哈哈哈哈!」
公司司機當然在說笑,姊妹也一直笑。
「那你要不要吃孔雀餅乾?」秀珍只敢問這一句。
「好啊!喝伯朗咖啡,當然要配孔雀餅乾啊!」公車司機呵呵笑。
那幾片孔雀餅乾,換來了後來無數包公車司機珍藏的喜年來蛋捲,公車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吃,一口就是一整條,連吃三條。姊姊慢慢吃一條,秀珍笑笑吃一條,最後的蛋捲屑屑跟芝麻粒,由姊姊將包裝拿高高,倒在秀珍拼命張大的嘴巴裡。
「這一口最好吃了吧!」姊姊用手指彈了彈包裝紙,確認每一粒屑屑都落出。
「最好吃!」秀珍樂不可支。
連續五個好熱好熱的暑假,姊妹倆都在那一段繞來繞去的山路度過。
有時開車的是同一個伯伯,有時司機換班成了另一個鬍子很多的叔叔,大家都會一起吃蛋捲一起聊天,偶爾還有黑松沙士可以喝。那真是秀珍最快樂的記憶。
姊姊升上國中的那一個夏天,氣色變得很憔悴。
「姊姊,快點快點,我們去坐公車嘛。」
「妹啊,我肚子痛,今天不去了。」
「可是好熱喔,妳去車上吹一下風,說不定肚子就不痛了喔!」
「我肚子真的很痛,頭也好暈喔……」
媽媽說,姊姊是月經來了,過幾年輪到秀珍上了國中,也是會經痛。
「什麼是月經?」秀珍很害怕。
「月經就是血,每個月都會流很多血,這就是姐姐長大了。」媽媽冷冷地說。
那一個夏天,姊姊不只沒有一天搭公車吹風,甚至連一個白天都沒有出門。
家裡好熱,姊姊卻用棉被把自己包得像一個大粽子。
汗流浹背的秀珍吃著西瓜,卻看被棉被緊緊裹住的姐姐,縮在房間角落,連躺也沒辦法躺好,拼命往牆壁的深處擠啊擠的,好像電風扇轉來轉去,吹出來的風有零下二十度似的。
「姊姊,要不要吃西瓜?」秀珍心疼地問。
「媽媽說月經來了不能吃西瓜……」姊姊的牙齒打顫:「我……也不想吃。」
明明很熱,姊姊卻像是冷得渾身發抖,但汗水卻矛盾地浸濕了整個棉被。
姊姊的肚子痛了很多天,痛了整整一個暑假。
姊妹度過了第一個一起搭公車吹風的夏天。
儘管每天都有人來宮廟問事,什麼都懂的爸爸,每天還是進房看姐姐好幾次,很仔細幫姐姐把脈,一邊把脈,一邊翻了好多黃黃的書,還煎了好幾帖中藥給她喝。
中藥都是在院子裡的老榕樹下煎,藥材很多,很雜,集中在一個黑色大甕裡煮,有時候藥都快煎到乾了,爸爸還會臨時丟一些烤焦的怪東西進去裡面,秀珍光是聞到那些中藥煎煮發出的臭氣,都快熏死了,連吃進嘴巴裡的西瓜都變了味道。
暑假的新生訓練姊姊沒去,後來國中開學了,媽媽還特地跑學校幫姐姐請了很多病假,讓姐姐在家裡安心休息。
姊姊其實看起來一點也不安心,白天她都縮在棉被裡發抖,痛到無法闔眼。
晚上她肚子稍微不痛了,卻精神好到根本睡不著覺,秀珍儘管再睏,都會撐著陪姐姐說話,直到忽然靠在姐姐肩膀上睡著為止。隔天村子裡養的幾百雞一啼,姊姊就會痛到哭,拜託秀珍快點去叫爸爸過來。
爸爸一直翻書研究姐姐的病情,在藥材裡加了很多在田裡抓到的蜈蚣跟小蛇,不明的蟲蛹,有時候還有一些腳很長的大蜘蛛。爸爸嘆氣:「這就叫以毒功毒。」
「媽媽,為什麼不帶姐姐去醫院?」秀珍小聲地問:「是因為家裡沒錢嗎?」
「經痛沒有人去醫院,爸爸會治好姐姐。」
「可是姐姐真的很痛,說不定她也有別的病。」
「爸爸會治好姐姐。」
「我以後……也會這樣嗎?」
媽媽沒有回答,只是一直在老榕樹下煎煮藥材。一邊煮,一邊罵。
姊姊的肚子越來越大,手腳卻越來越瘦。
爸爸憂心忡忡說,肯定是經血排不出來,在身體裡累積不散,瘀血變成了毒血,再排不出來的話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那天半夜,爸爸跟媽媽把秀珍鎖在房間裡,帶姐姐去院子的大榕樹下,排血。
姊姊叫得很悽厲,把秀珍都快嚇死了,躲在房間裡一直哭。
村子裡好幾條野狗也給姐姐吵到沒辦法睡覺,乾脆跑到門口亂吠回來,媽媽很生氣,拿棍子對著牠們一頓打,卻只是打遠了狗,野狗還是吠個不停。
最後爸爸把整個臉盆的惡臭經血,端進院子角落的柴房。
姐姐睡了一整天。
秀珍放學回家後,不管在姐姐旁邊怎麼叫,怎麼推,姊姊就是醒不來,但秀珍看見姊姊的肚子消下去了,終於鬆了一口氣。
再隔一天,姊姊大吃大喝一頓,就去上學了。
一開學便消失兩個禮拜的姊姊,比新同學還新,她從小就很漂亮,月經又來了,身材正式開始發育,胸部微微隆起,恰恰撐起了略緊的制服,班上好幾個男生都偷偷喜歡著這遲來的美麗女孩。
課業落後,朋友也少交了別人好多,幸好姐姐發揮了超級健談的強項,不只熬夜念書拼回了學業進度,還在最短時間內,交了好幾個下課時間可以手牽手一起去上廁所的新朋友。
輪到秀珍開始擔心起自己,將來是不是會經歷跟姐姐一樣的可怕月經。
一個月後的某天,體育課被午後雷陣雨打斷,大家趕緊跑回教室。
「妳的手好冰喔。」手牽手的新朋友忽然縮手。
「是嗎?」姊姊感到訝異,看著自己的手。
手不但冰,還隱隱透出了略帶紫色的血管,看起來缺乏營養。
「女孩子不要常常吃冰的,身體容易虛喔。」新朋友勸告。
「嗯……謝謝。」
還沒放學,姊姊又開始肚子痛了。
痛到沒辦法自己走路回家,老師打電話叫媽媽騎腳踏車到學校,把姐姐接走。
姊姊再度把自己包成一個大粽子,全身發抖,冷熱不分。
秀珍感到無能為力,只能一直陪著神智不清的姊姊說話。
秀珍的心裡的害怕,越來越巨大。
爸爸又開始看書,幫姊姊抓新藥。
除了之前用過的藥材,爸爸還去隔壁村子,跟一些常去山裡補虎頭蜂窩泡藥酒的老原住民買一些虎頭蜂、鱗片黑白分明的毒蛇、更大的蜘蛛、翅膀好像有人臉印在上面的怪蛾,通通加在那個黑色大甕裡。
不用說,肯定是更有效的以毒攻毒。
白天媽媽就守在老榕樹下煎藥,爸爸就在宮廟裡讓人問事,時不時過來幫姐姐把脈,摸摸姐姐的額頭,幫姐姐稍微按摩一下肩頸。
老榕樹下大甕裡的藥氣不僅僅是臭,還臭得相當古怪,如果要秀珍形容,她會說那好像是腐爛很久的屍體,可她還真是沒有聞過任何屍體的味道。
秀珍相當佩服媽媽,可以在恐怖藥氣旁邊坐那麼久,她一定很自責沒有將姐姐照顧得更好。有時候,媽媽根本就是一動也不動地坐在瀰漫院子的藥氣裡,整個人像是被神祕的霧狀生物給吞了。
姊姊持續無法上學。
有幾個新朋友結伴到家裡看她,為她複習功課,姊姊雖然痛,還是打起精神跟大家有說有笑,用想像力連結她錯過的白天。媽媽會切一些水果給大家吃當做謝謝,有時還煮了麵線一起晚餐。可是沒多久就沒人來探望姐姐。
因為姐姐的肚子不僅變大,身上還發出奇怪的臭氣。
那些臭氣,比那些怪藥材煎煮的氣味,還要令人難以忍受。
秀珍也只能帶著棉質口罩,跟姐姐說話解悶。
「秀珍,妳不必勉強,妳先去睡吧。」
「我不想睡,我想跟妳說話。」
「……我知道我很臭。我的鼻子沒有壞掉。」
「妳不要整天只喝藥,其他的飯跟菜也要吃啊。」
姊姊只能搖頭。
那些雞鴨魚肉她完全沒有胃口,倒是那些臭得要死的藥,她還吞得下去。
這算是幸運吧,連藥都吃不了的話,身體要如何痊癒呢?
「等妳好了,我們在一起搭公車玩嘛!」
「等我好了,都冬天了。」
「冬天不開窗,也是可以吃蛋捲配沙士啊!」
「我覺得我們一定是沙士冰冰的喝太多了,腸胃才會變得不好,妳以後也少喝,知道嗎?西瓜也別吃了,爸爸說,西瓜屬寒。」
「好啦,那妳答應我,快點好起來,我們一起搭公車吃蛋捲,喝不冰的沙士!」
「一起搭公車吃蛋捲,喝不冰的沙士。」姊姊盡量笑了。
姊姊肚子這一大,竟然有個禮拜都沒辦法走出房間,大小便都在臉盆裡。
姊姊一頭美麗的頭髮雖沒有掉,卻枯萎了。
指甲很乾,時不時就會裂開,脫落。
守在老榕樹下煎藥的媽媽,眼神越來越呆滯,動作越來越慢,秀珍摀著鼻子去問她是不是該煮晚飯了的時候,媽媽過了好久才轉頭,看著秀珍,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直到秀珍用力拉了拉她的手,媽媽才會沉默地去煮晚飯。
晚飯越來越難吃。
每一頓飯都好難吃。
媽媽的味覺肯定被藥氣侵蝕了,就跟其他的感覺一樣。
「不要生媽媽的氣,媽媽只是累了。」看起來很沮喪的爸爸塞了點錢給秀珍:「去巷子口的麵店,買一點能吃的東西回來吧。」
外食成了爸爸跟秀珍的慰藉。
媽媽彷彿被自尊心箝制,義無反顧地吃著自己煮出來的東西。
秀珍偶爾會拼命吃一兩口媽媽煮的晚飯,鼓勵媽媽,但媽媽似乎完全不領情,或者,完全沒辦法注意到秀珍的努力。媽媽只是看著姊姊的肚子,然後又回去煎藥。
姊姊的食量變得很大。
應該說,姊姊對臭藥的胃口大開,簡直就像是為了報答母親煎藥之苦般,狼吞虎嚥地吞食那些臭不可當的怪藥。
當姊姊的肚子幾乎大得跟孕婦一樣的那晚,秀珍再度被鎖進房裡。
院子裡,老榕樹下,一個大臉盆。
姊姊竭盡所能張開兩腿,從陰部傾瀉出大量的腐臭瘀血。
滿身大汗的爸爸將木砧板壓在姊姊肚子上,用力壓,拼命擠,將姊姊肚子裡的爛血壓榨出去,一邊幫姊姊加油打氣,說一些再多一點,再多一點,不要放棄,妳就快好起來了的話。
媽媽走到家門口,跟那些被姊姊淒慘叫聲吸引過來的野狗對看。
越來越多野狗聚集在家門口,越多隻,就越敢吠。
媽媽只是看,手裡的棍子一下也沒揮出去。
她就只是看。
看著牠們的眼睛。
看著牠們漆黑眼珠裡,那不曉得是憤怒,還是恐懼的最深處。
------未完待續------
怪物姊妹的故事(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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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姊妹的故事(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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