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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臺灣啊,你是上帝疼痛的海島 / 台大教授 張文亮
「海島和其上的居民,都當向耶和華唱新歌,從地極讚美他。」(以賽亞書四十二:10)
臺灣不是一個島,而是太平洋大陸棚邊緣,日本千島群島弧與菲律賓呂宋島弧中間的群島。群島是由最大的島嶼「臺灣」,與澎湖、鼻頭角、蘭嶼、龜山、火燒、紅頭嶼等84座島嶼所組成,總面積約36,000平方公里。
獨特的地理位置
這些島嶼與大陸福建相對,但是幾千年來,以黃河文化為主體的大陸,認為那孤懸外海的島嶼,不過是化外之民、落後的地方、蠻族的住處、海盜的居所,是巴望大陸皇帝垂憐施恩的一群賤民。
真的是這樣嗎?
最早認識臺灣重要性的,不是中國人,而是西班牙人。十五世紀初期,西班牙的探險家縱橫四海,他們早就發現,若以臺灣為中心,北到日本橫濱的距離,與南到菲律賓馬尼拉的距離相等,再延展範圍,北到俄國海參威,南到新加坡的距離幾乎一致。原來臺灣是亞洲沿海地理位置的中間點,是東太平洋接觸大陸沿海諸港的門戶。
西班牙人對臺灣的影響
1626年,西班牙人前來北臺灣,占據淡水,固然一時訝異於這島嶼的美、生物相的豐富、原住民的純樸;可惜心中覬覦的,還是島上的黃金、可製炸藥的硫磺,與能賣錢的茶葉,因此西班牙人在淡水附近開採黃金,在大屯山上採硫磺,並在坪林伐木種植茶葉。
西班牙人在臺灣北部設立港口,期待成為馬尼拉與日本貿易的中繼站,卻引起了荷蘭的緊張。荷蘭基於國際海上貿易的競爭,唯恐影響與日本、中國間的貿易,因此於1642年圍攻淡水城,將西班牙人驅離臺灣。
上帝對臺灣的保守,常是經歷了許多外來的破壞,卻總是留下值得讚美的可愛。西班牙開發了「淡水」港,成為進出臺灣的門戶;開發了山坡地的茶園,使「茶葉」成為臺灣北部丘陵地的主要作物。
荷蘭人對臺灣的經營
荷蘭曾被西班牙管轄,1579年獨立後,反成西班牙競爭的對手。1602年,荷蘭在亞洲成立「東印度公司」,經營在亞洲的貿易權。荷蘭人也很早就知道臺灣的特殊性,在1624年前來南臺灣,在臺南鹿耳門登陸,與附近的漢人與平埔族人爭戰,逐漸統轄臺灣西部臺南到彰化之間的廣大平原。荷蘭是世界著名的農業與花卉國家,雖然將臺灣視為殖民地,收取許多稅金,卻給臺灣帶來農業技術,奠定了臺灣的農業基礎,發展出日後有別於大陸的農業特色。
例如荷蘭人為臺灣帶來種植甘蔗與榨汁製糖的技術,如今嘉義以南一片又一片的甘蔗田,是荷蘭人留下的功績。荷蘭人選種甘蔗,是影響臺灣深遠的正確判斷。嘉義以南廣大的平原經常缺水,甘蔗是耐旱的作物,土地愈旱,甘蔗愈甜;海風很強,甘蔗密集生長,根系又深,抓地力強,還可以為人擋下海風;土壤貧瘠,甘蔗需要的是排水良好的沙土地,能在貧瘠地區生長良好。
迫害的再臨
此外,荷蘭還在臺南沿海低窪區教人養殖虱目魚,在山坡地種植增加穩定水土的銀合歡,為花園引進蜜源植物馬纓丹與含羞草,為果園引進芒果、釋迦與蕃茄,為農地引進豌豆(又稱荷蘭豆)、胡椒、蔥、薄荷、高麗菜與蕃薯。
荷蘭的宣教士在臺南地區還帶領約5,900位平埔族人信耶穌,並為他們設立學校與神學院,也為臺灣畫下第一張準確性高的地圖。
可惜,1661年,鄭成功自中國帶領十萬個士兵前來,毀去所有學校與神學院,殺光基督徒,還將宣教士的孩子分給將領為奴隸。動刀的一定會被刀所滅,22年後,滿清政府滅了鄭氏王朝。
臺灣人的標誌
此後,約有十萬的漢人隨著軍隊湧入,先是泉州人,後是漳州人。泉州人與漳州人多次械鬥,死傷眾多。而後客家人來,泉州人與漳州人聯合,驅趕客家人。
1662年到1895年期間,臺灣大小械鬥不斷,幾乎是三年一小亂,十年一大亂,導致死傷無數、田園破壞、鄉舍塌毀,加上颱風、水災、旱災、地震連連,漢人大量墾地種稻,但稻田水流遲緩時,容易成為瘧蚊與鼠疫滋生的場所。從此天災與人禍連連,臺灣人的生命深處深深烙印一個標誌——「不平安」。
因著不平安,臺灣人出海怕沉船、出外怕瘴癘、蓋屋怕路衝、婚喪喜慶怕忌諱、蓋墳怕風水、祭祀怕冒犯,生死都不得安寧。百姓需要討好各路的神明,敬拜各樣的偶像,祭祀各式的鬼魂。這也影響臺灣的社會與政治的發展,神鬼既然可以「賄賂」,人更可以用金錢、色情來打通,結果產生了臺灣人好賄賂、好賭、好鬥與好色的習性。
福音的腳踪
上帝沒有放棄這個島嶼。臺灣人心改變的契機,由黑暗看到光明,是清朝末年,外國宣教士不斷的前來,1865年馬雅各(James L. Maxwell, 1836~1921)、1871年甘為霖(William Campbell, 1841~1921)、1872年馬偕(George L. Mackay, 1844~1900)、1875年巴克禮(Thomas Barclay, 1849~1935)、1895年蘭大衛(David Landsborough, 1870~1957)等福音的使者,像一粒又一粒的種子埋在這裡,並將福音傳到臺灣各鄉鎮,從此臺灣人才開始擁有真正的平安――「耶穌的救贖」。
宣教士們有著屬天的樂觀,因著信,將臺灣轉換為福音能夠發芽生長的所在,例如馬偕就寫道,臺灣人在聽信福音上,有四個特點:
1. 臺灣人的學習慾望強,學習慾望高的人,常成為最先信耶穌的一群人。所以將文化、科學轉化為教育材料時,可以將福音放入。
2. 臺灣人尊重以身作則的人。傳福音的人必須先贏得聽眾的尊敬,臺灣人才聽得進。所以傳福音的人所受的教育,或從事有益於人的職業,能成為傳福音的管道。
3. 臺灣人較聽得進臺灣事,有效率的工人收割禾場,懂得用正確的鐮刀與合宜的畚箕。因此,需要有智慧地了解臺灣的文化、種植、食物、地理、地質、動物、音樂、氣候、習俗、社會等,以臺灣本土的材料,作為傳福音的素材。
4. 臺灣人聽得進朋友的話,有熱忱融入一般人的生活,就能讓臺灣人接受福音。但要保持自身的潔淨,不同流合污。
原住民福音的復興
1895年馬關條約之後,日本占領臺灣,給臺灣帶來數十萬人的傷亡。尤其持續與原住民爭戰,封鎖山區,不讓外人進入。沒想到上帝藉著太魯閣族的基督徒姬望,將福音傳給原住民。迄今,原住民仍是臺灣基督徒比率最高的族群。
在世界上很少有一個地區或島嶼,有像臺灣這麼多樣、多種的原住民,使臺灣更具文化的多樣。目前人類考古學還無法確定臺灣原住民的來源,是南海島嶼的居民在不同時間前來形成不同的族別,還是由臺灣分散到南海各島嶼。原住民使臺灣人的血源更多樣,長期的通婚生子,使臺灣人的血緣漸與大陸的漢人迥別。在上帝的救恩中,不同種族共享同一救恩之源,在基督裡合一。
日據的年代
日本據臺期間,帶來工業化,開發大型的烏山頭水庫,建造桃園大圳,引入西式教育,並育種與推廣優質的「蓬萊米」,使得臺灣「北茶葉、中水稻、南甘蔗」三足鼎立。但是日本厲行天皇崇拜,與軍事管轄的壓力,使臺灣的基督徒飽受壓制。二次世界大戰後期,曾傳日本官方擔心盟軍可能登陸臺灣,將下令囚禁與殺害全臺灣的基督徒,以免替盟軍帶路。幸好盟軍後來越過臺灣。
1945年,日本在二次世界大戰後撤出臺灣,國民政府接收臺灣。接收軍隊紀律不佳,形象很差,與接收政府的貪污無能,不只是國民政府即將在大陸全面潰敗的預象,更引發了廣泛的民怨。
1947年的二二八事件,造成許多臺灣菁英的死傷,不少無辜的死難份子是基督徒。1949年大陸戰爭失利,國民政府全部撤退來臺,超過一百萬大陸各地的百姓逃來臺灣。那是風雨飄盪、人心惶惶的危機年代。
共產黨占據大陸後,迫害基督徒,關掉教會,趕走宣教士,一樣的方式應該可以在臺灣炮製。1949年大陸派軍攻打金門古寧頭,實在稀奇,共產黨軍隊在大陸連戰連勝,幾乎是四處追趕著國民政府的軍隊,沒想到在臺灣海峽的一個小小島嶼上,竟然吃了大敗戰
。1950年韓戰爆發,共產黨軍隊大量北調,喪命在北韓陌生的土地上,也消耗了武力侵略臺灣的力量。同時美國第七艦隊協防臺灣,不久中共與蘇俄交惡。1966年,又爆發文化大革命與一連串權力鬥爭的內耗,大大消減臺灣軍事的危機,也免去臺灣遭受文化大革命的火煉。
避難地反成燃起福音之火的起點
當二千個宣教士自大陸撤返來臺,在1950~1960年,臺灣興起一波福音的復興,可見上帝保守臺灣的手,依然沒有退縮。
1960~1980年期間,政治的不穩定,使得臺灣許多年輕學子與移民,遠赴美國、巴西、阿根廷、南非、歐洲、新加坡等地,漂泊的異鄉人反而更易蒙受救恩,四處建立查經班與教會。臺灣的基督徒比率雖少,只有3%,但是在普世華人當中,卻是上帝國度人才重要的供應處,也是文字出版的中心。
1990年代初期,大陸留學生開始大批出國,上帝藉臺灣人所建立的教會,成為他們蒙受救恩的所在。大陸雖然號稱有8~10%的基督徒,隨著兩岸的逐漸開放,臺灣的基督徒前往培訓、支持、幫助、教導,仍是上帝在華人事工的主力。原來上帝保守臺灣,是要使臺灣成為普世華人蒙恩的祝福,甚至未來更能成為其他種族的祝福。有誰想到時代的變化,是如此的奇妙呢?
新時代的使命
1970年,臺灣因著人口的集中、工商業的發展,環境污染急遽嚴重。1980年代,山坡地的開發,凸顯臺灣地質不穩定,導致土石流災害橫行。1990年代之後,臺灣仍然承受百年來最大的「集集大地震」,又承受接二連三挾帶雨量超過1,000公釐的超大颱風。我們沒有退後,不只投入污染淨化的工作,環境倫理的提倡,災難重建的工作,並在災區建立新的佈道所。上帝的保守依舊在,我們就沒有退後的理由。
進入二十一世紀,臺灣依然面對許多的危機:國際上孤立的危機、氣候變遷的危機、糧食與能源不足的危機、新傳染病流行的危機,與更重大、更核心的危機――不認識耶穌的救贖、生命沒有終極意義的危機。每一個世代,真正愛臺灣的人,都要像先知哈該領受上帝的吩咐:「你們要上山取木料,建造這殿,我就因此喜樂,且得榮耀。」(哈該書一:8)
上帝的殿在哪裡?那是人的心田。上山取什麼木料來建造?是對所信的耶穌,更深的認識,好用各樣的智慧,將救恩傳開,也許這是滿足上帝眷顧臺灣的心意。
時代在改變,上帝的保守不改變。四百年來,我們的祖先在懵懵懂懂間被分別出來,到這裡定居,大多數人依然不知道要事奉真神,我們不過是蒙恩的餘數,卻成為影響普世華人福音的關鍵,甚至將禾場拉得更寬廣。海島的居民啊!你們要讚美主。
末了,憶起馬偕在1896年所寫的《臺灣~我心的所愛》以共勉。
「臺灣,我心的所愛,
值得我一生最佳年日的付出,
是我生命、負擔的中心。
我愛,站在緩緩起伏的山上,
看著下方深深的海灣,與
拍打岸邊的浪濤。
我愛,那些棕黑膚色的中國人、平埔族與原住民,
二十三年之久,對他們傳講耶穌的福音,
為著讓他們得著福音的緣故,
值得我生命一千次的給予。
當我寫到這裡,我心依然遙望,
那遠在太平洋上的島嶼—福爾摩沙
我心的所愛。
但願餘生,力量微薄之時,
能在那拍打的浪濤聲中,
不斷搖曳的竹葉蔭下,
安歇。」
(我在青宣的演講稿)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562的網紅Hsu-Ting Niu,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無論人文、經濟還是社會的變遷,桃園的發展,如同台灣的縮影。而讀完龜山,則令人驚見變遷的光榮與滄桑,也同樣在家鄉清晰呈現。 中坑,風尾坑,有著清澈潔淨的自然湧泉,有百年老楓香,四季景觀多樣,蟲鳴鳥叫、山林蒼翠,是龜山最美的地方。這裡夏天的均溫比城區低三度,有相對友善的腳踏車步道。這幾年,在地方社造人...
龜山 法 拍 農地 在 郭稟翰 Kuo Lin-Han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政策說明會過了幾天,沈澱了心情
想說說一些想法...
你,為了求學、為了工作,曾經或已經離開宜蘭的你,當你坐上返回家鄉的那班車,是什麼總是勾起你深深的一絲鄉愁?是什麼景象讓你明白你回到家了?當你又要再次離開家鄉,最後消失在車窗上的畫面又是什麼?是田,是那一望無際、或許是新苗或許是結穗的田,是那有廣闊的天空與遠遠的龜山島所襯出的田。農業,一直以來都是宜蘭人所努力與堅持的,這片田如同母親撫養我們,造就今日能夠如此茁壯的宜蘭與宜蘭人。
面對都市的發展,宜蘭的農業處保有了最初的堅持,農業才是宜蘭發展的根基。因此,根據《農發條例》第十八條第一項,清楚且明確的規範只有農業用地才能夠興建農舍,亦只有農民才得以申請;並以《農業用地興建農舍辦法》,規定農舍需臨路臨側、面積只能佔農地的百分之十,剩下的皆須用於農業經營,而且需附上經營企劃書,以真正確保農地農用。另外,在《申請農業用地作農業設施容許使用審查辦法》也規範農業設施的使用不得超過農地面積百分之三十,且設施不得為住宅、工廠或其他單位與方式所用。
我們是如此希冀能夠保護宜蘭一塊一塊被荒廢、被拍賣、並避免被不法利用的農地,然而代理縣長陳金德提出「農舍用地(≦10%)、農業設施用地(≦30%)須臨路集中配置,不得超過整體農地平均縱深40%」的意見,如此一來,水泥蝕田的狀況只會日益嚴重,這將會是都市發展,不只會讓宜蘭農田的面積迅速縮減,更違背了農業發展的初衷。
鬆綁了法規,也等同放棄了屬於宜蘭農業發展的價值。面對高農設違規建設比例,縣政府並沒有表現出積極的處理態度,這將會導致例如參與公聽會的宜蘭市民呂柏凱所說「曬場就是變成停車場,蓄水池就是變成游泳池」的豪華農舍問題日益嚴重。此外,縣政府在農民認定上的標準一直使人有所疑慮,例如:縣府所公布之草案第二條,農保和健保第三類被保險人不需要檢附經營實績證明,但缺乏證明該如何認定農民身分?有保農保的人就一定是農民嗎?面對這樣的疑慮,我們認為推動改變農民的定義,將農民身分認定標準著重在農業收入佔總收入之百分比,將可以解決這些認定標準的問題。
對於農舍的爭議,為什麼我們必須有所堅持?這是程序正義的問題,像市民呂柏凱所說的「這樣格式設計有法源依據,不是行政指導,沒有臨路臨側就是違法,地方政府也無權另訂格式」。同時,這也是農業發展必須做到的堅持,堅持農地農用、堅持農業價值、堅持宜蘭應有的樣貌。我們所努力的,是保護著那片在宜蘭人心中悠悠地盤旋著的風景:時陰時晴的天空,連接著碧藍如黛的海,以及自童年時期就存在於記憶中的農田。
我們沒有本錢互相撕裂,我們應當坐下來沒有縣府的分化,好好溝通思考,屬於宜蘭的農業該如何生存、發展,找回屬於宜蘭人的驕傲與主體性,我們真的沒本錢撕裂,讓我們一起加油,找回宜蘭人的未來!
龜山 法 拍 農地 在 綠黨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聽我五分鐘-王寶萱
「現在我們要的,不只是重新分配,還要確認是由誰分配,如何分配得符合公平正義!」
綠黨社會民主黨聯盟 桃園市第1選區立委候選人 ③王寶萱
來自大塊文化董事長、前國策顧問 郝明義Rex How的推薦!
王寶萱:聽我五分鐘
「現在我們要的,不只是重新分配,還要確認是由誰分配,如何分配得符合公平正義!」
#綠黨社會民主黨聯盟 #桃園市第1選區立委候選人
@郝明義看到的這個人
這次訪問的人裡,王寶萱是最後一位。
那天中午,我們在見范雲的時候,已經在早上訪問了兩位。范雲之後,當天還有三位。工作量很大。所以在聽說桃園一位獨立參選人,剛新加了入綠社盟,又要多加一位訪問對象的時候,不禁倒吸口氣。
我們緊急聯絡,得知她當晚剛好在台北有個活動,所以就約了她九點活動結束後,在永康街見。
中間忙著訪問其他人的空檔,和我的工作夥伴陳季芳一起吃便當的時候,他倒是對王寶萱認識不少。
「王寶萱是台大政治系的高材生,江宜樺的得意門生。可是318之後,她就割袍斷義了。」資深社會記者出身的陳季芳,講起人的故事本來就七情上面,講起這麼戲劇化的情節,當然更是。
我上網查一下她的資料等。她說的一句話確實很銳利:「我發現,一個腦袋清楚的政治學者為禍,會比一個蠢蛋更大。」
不過,比起她的銳利,這個女孩子確實有更多引人好奇的地方。她出身富裕家庭,讀了政治和經濟雙修學位之後去英國深造,受大埔事件的召喚而回國,過去兩年投入為桃園航空城的居民發聲,而為各方看重。
看她之前還是獨立參選人身分時候的照片,有時代力量、綠黨、社民黨各方要角前來鼓勵,顯然是大家都想爭取的盟友。這中間的故事是什麼?
那天晚上王寶萱到得稍晚了一點。而等我們談完出來,已經是快十一點半了。但那兩個小時的談話是很愉快的經驗。
寶萱因為有政治、經濟雙修的背景,所以她以航空城為例,不但可以深入地觀察土地利益者的實際得利可能,也可以概括出台灣的經濟發展問題。
她描述自己在參選之前的顧慮,也十分動人。
其中一個顧慮是,王寶萱基於民進黨1129在地方上大勝,再在2016大選又將輪替中央政權,所以認為新的政治力量不能不參與立委選舉,扮好民意監督的角色。
否則,「民進黨從中央到地方,到中間的立委都掌控,絕對的權力也就會有絕對的腐化。」她說。
在訪問過程裡,我特別注意到這位剛認識的年輕參選人所講的一句話。這句話幫我把過去兩個月為什麼要針對這二十七位參選者進行訪談的起由和目的,做了個很簡約的總結。
「我有支持度,但沒有知名度。」王寶萱說。
在她參選的這幾個月裡發現一點:即使是從來不認識她的人,只要願意聽她說五分鐘的話,就會願意支持她。「但我沒有機會向二十萬人講五分鐘的話。」
事實上,在這不算短的兩個多月的持續訪談中,我不是沒有懷疑過這樣做的意義到底何在。
這些年輕的參選人急切地、熱情地告訴我這麼多事情,我到底有沒有辦法趕在選前,能消化得了,能把這些訪問整理成值得大家參閱的內容?就算整理出來了,真的能有什麼作用嗎?
但是,在所有訪問結束的最後一天的最後一場,當我聽王寶萱說到只希望大家聽她說五分鐘而不可得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心裡一直在波動的那些懷疑的聲音安靜了下來。
而所有這兩個月和我們談過的年輕參選人像是在和王寶萱同時發聲,一起說他們也是。
就在那咖啡廳的桌邊,我敲了敲自己的原子筆。
是的。不是每個人有機會聽他們講五分鐘。那我就幫這些年輕的參選人,把他們希望大家聽到的話,整理出來吧。
這本來就是我的初心。我再也不動搖了。
那天經歷了一整天談過七個人,說不累也是假的。
那天晚上月亮很圓,想到王寶萱說只要聽她說五分鐘的話就可以發生的改變,我在月光下只覺精神清新。
@王寶萱自己說的話
2006年,我去英國讀政治學,博士學位研究轉型正義,畢業後再工作一年,共七年。
2013年的時候,我在倫敦的國際特赦組織做中國的迫遷研究,並定期調查居住人權,寫影子報告。另有可以去香港工作的機會。
那年七月,發生大埔事件,我決定回國。看到台權會在徵人,九月就回來了。
在台權會的第一個工作,是推動台北市《遊民安置輔導自治條例》的修法,十月接到農村陣線的求救,希望更多人能參與桃園航空城的反迫遷運動。因為航空城涉及二十個村,三萬人,規模太大,他們就向外求助。
十月底,我第一次去見航空城的人。此後,農陣人事變動,到十一月底,台權會就和在地居民、團體一起行動。
因為航空城要拆六所學校,所以桃園教育產業工會也參與其中。再過幾個月,到2014年3月,台權會正式決定讓「居住人權」成為我們的重點倡議內容 。
桃園航空城不是一個個案。由這個案子可以看出台灣今天兩大問題:
第一,是政府對「經濟發展」的盲目。
第二,是地方政治派系和土地利益的勾結。
先講「經濟發展」上的問題。
政府習慣性地畫大餅、喜歡誇大產值。但是他們的準備作業(paper work)很粗糙,又不肯實地做調查,和在地脈絡脫節。
以航空城來說,他們就是拿一份荷蘭的博士論文,提到全球國際機場每百萬客貨運量增加所增加的就業機會來計算。客貨運費增加的數據,也是拿美國波音的數據而來。
此外,政府的政策都是往大資本傾斜。
本來我們應該是輔導中小企業更有競爭力,但是我們政府卻是期待外國或對岸的大資本來救台灣,航空城期待陸客中轉就是個例子。
政府在追求經濟發展的時候,又不把環境永續放在心上。也不考慮土地能承受的程度,就來發展。
譬如說,航空城內最大的問題是用水。目前的用水計畫嚴重低估每人每日的平均用水量,將來若真的住進那麼多計畫人口,一定嚴重缺水。而實際桃園今年就已經缺水(石門水庫)。
航空城不但不開發新的水源,還毀掉既有的埤圳系統。桃園在石門水庫建好後,就不重視這些埤圳,甚至直接填補起來。航空城更會使得現有二十幾個埤圳的系統也中斷。
再來說地方派系和土地利益的關係。
航空城是馬英九2008年競選的政見。2009年規劃到1,000公頃,可到了2013年4月, 擴大到3,000公頃。當時正是葉世文當營建署長,而葉世文弊案中的白手套蔡仁惠竟是內政部的航空城都市計畫審議委員。
至於實際規劃航空城的,是洪嘉宏,他當時在營建署城鄉分署,後來升官成了內政部主秘。現在卻因涉嫌眷改案收賄款,而被檢調約談中。
航空城怎麼會一下子從1,000公頃的規劃暴增為3,000公頃,再看看一干人後來的遭遇,不難想像其中和土地利益的勾結。
談到土地利益,我也有很深刻的體會。
2013年10月,我就聽毛治國說航空城年底要過。而當時都委會還在審查。到12月底都委會審查時,不讓我們進場,把我們都趕出去。後來從新聞稿得知「部份通過」。
但事實上,當天的情況是「大部份都不通過」,所以被退回專案小組。
可是新聞稿避重就輕,而只強調「部份通過」,造成一種假象。結果營建相關的股都大漲。
所以我看出一點:其實對那些有相關利益的人來說,航空城計劃最後到底過不過並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部份通過」之類的訊息,可以掌握這類訊息背後真相的人,或者是把真相操作成這類訊息的人。
鄭文燦當選桃園市長後,好處是:他辦了預備聽證,明年二、三月又要做行政聽證。雖然法定是全區居民都可以參加,但經過協調後,政府還是只讓第一期裡有土地的所有權人才能參加。
還有一個問題是:選前他口口聲聲說要查的弊案,選後就不了了之。只聽到他說要加速推「綠色經濟航空城」。
可以說,鄭文燦上台後,除了多讓一些人參加聽證之外,沒有任何改變,尤其是徵收範圍還是一樣浮濫。
所以,我說:現在我們要的,不只是重新分配,還要確認是由誰分配,如何分配得符合公平正義!
利益加政治分贓的結果,不是換了位置就換了腦袋,而是換了位置就無法無天。
吳志揚落選夜,有人本來建議一句話:「藍天變綠地,土地有正義」,後來大家改為「藍天變綠地,還我土地正義」,也繼續開定期會。現在看來,都幸好這樣做了。
今年2月,在每周四的定期幹部會議上,有居民認真建議我出來選立委。我的第一個反應其實是立刻奪門而出!但居民還是把這件事情列上我們之後會議的討論議程。
我開始問地方上的意見,評估可行性。
關鍵人物是田奇峰。他是桃園教育產業公會的人,這兩年都和我併肩作戰。田奇峰認為,桃園第一選區(蘆竹加龜山),比較多成長中的都會區、人口分布年輕,很多人在台北上班,可以是我們的訴求對象。加上我們這兩年的耕耘,在鄉村本來就有基礎。所以是新政治可以紮根的地方。
我花了三個月評估。過程中,比我想像中更多人支持。
今年四月中旬,我去突尼西亞開世界社會論壇的國際居住權會議時思考,有較長的時間能自己仔細思考,終於做了決定。然後在五月中旬宣布投入。
這個選區裡,我的對手先是國民黨的陳根德,一個地方性角頭,後來再加入民進黨的鄭運鵬。
早期我對參選顧慮多的因素主要有兩個。
第一,是不希望民進黨如果決定也要推人出來的話,反而讓國民黨漁翁得利。
但是我再想深一層之後,看去年1129民進黨已經在地方上大勝,2016年大選勢必也會拿下中央,這樣如果連立委選舉也再讓民進黨拿下的話,我們民間就再沒有制衡的空間了。
而我相信「絕對的權力,絕對的腐化」這句話,所以在和在地居民討論之後,我們決定無論如何,我也該跳出來參選。
第二個顧慮,是擔心社運的純粹性會失去,人才會被從政搶走。
我之前把社運和政治劃分得很清楚。而我一向做的是社運,現在跳進政治,是否適當?
後來有一次和李根政談。他說:如果我們從政,可以把資源和人脈回饋給社運,那就有意義了。這樣我消除了心裡的矛盾。
想當一個好的政治人物,就要靠社會力量起來,但也要能回饋,讓社會力量茁壯。就算其他人走不回來,但我可以要求自己做到這一點。
所以現在我去演講,不會呼籲大家政治捐款,而會呼籲他們支持公民團體:「他們才是督促我前進的力量,維持我不墮落。」
也因為這樣,我很感動同學對我的支持。他們並沒有什麼錢,也都是正需要錢的時候。但是在我的募款餐會上,同學卻會喊六萬元買我的拍賣物。
現在我自己思考最多的是:台灣的民主道路接下來該怎麼走?如何持續讓人民覺得多一些選擇?當他們問你「在知道國民黨和民進黨都不夠好之後,你要我怎麼選擇?」你怎麼回答?
318之後,本來希望公民社會崛起。但是在1129之後,看到一個危機,民進黨獲得了許多地方的執政權,但這並不是因為他作得比較好,只是因為國民黨作得太差了而已。
我們不能讓舊的政治勢力收割公民覺醒的力量,我也怕這個力量沒法持續下去。這都是我除了為服務桃園、服務航空城的居民之外,努力競選立委的原因。
打這場選戰,我最辛苦的,和其他年輕的參選人一樣,是面對資源的不對等如此之巨大。
以金錢來說,我們是在用200萬元博四億。
以媒體來說,我們是在奮戰許多主流媒體習以為常的觀念。
譬如,陳根德以「林業設施資材室」為由在農地上大搞違建,這是一位居民向我報料,經過我指控後,陳根德大感緊急,出面澄清。
居民向我報料,而不是向民進黨報料,本來就是一種民心向背的指標,但是許多媒體仍然集中報導民進黨的反應。
所以我說,「民進黨作為桃園執政黨,料應該比我多吧,不用特權不是嘴上說說,還是放任地方特權階級欺負老百姓,這樣的民代到底有什麼好支持的?」
而我的機會有兩點。
第一,只要認識我,聽我說過五分鐘話的人,常常就願意支持我。我相信現在我的支持度絕對超過三分之一。但問題是:知名度不夠。我沒有機會向二十萬人說上五分鐘的話。
第二,是有非常多很棒的人來幫忙,讓我學習到如何選舉,包括發展出文創產品、熟悉網路操作。除了桃園有許多居民志工外,台北也有一組人固定每個星期一來開會討論。
如果我進入國會,主要推動的法案有兩大塊。
一塊是改革國會,修國會五法。
另一塊是和空間規劃相關的法案。我要打破黑金,打開黑箱,讓民眾及早參與,好好做成本效益的評估,也做好完整的聽證。
相關聯的,我也重視環境永續與城鄉樂活。城鄉之間的農牧業產銷結合、改善台灣的食安問題,都和這相關。
至於我過去鑽研甚久的轉型正義。我相信只有當我們透過教育與文化,有共同的歷史經驗時,這件事情才能發生。教育透過不同的歷史素材,讓你養成整理與批判的角度。
所以我的服務處,選在龜山一棟有100年歷史的老建築裡。
歡迎過來。
@陳季芳的側記
王寶萱是江宜樺的台大學生,受江宜樺鼓勵出國念書,回國後卻公然公開指控江宜樺的不公義;讀她臉書,爽氣得很,女俠啊。
女俠在國外深造七年,當然搞不清楚這十幾年台灣媒體的大墮落,她參與反航空城運動,明明專案審查航空城整體都市計畫,絕大多數規畫不符實際,沒有通過,只通過一小部分,這在她的觀念,就是沒通過嘛,但第二天報紙,卻說部分通過,避重就輕,她看了真是大吃一驚,不明白這個道理。
後來經人指點,看了股票版,發現和航空城有關的營建股通通大漲,才恍然大悟,又有人削一票了。
「我回國後,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報。」
她說,航空城裡,現在的土地持有者,就是股市裡的最後一隻老鼠,以為看漲,實際卻是看跌,最慘的是賣都賣不掉,就看著價錢直直落,欲哭無淚。賺錢的早就跑光了。
航空城整個開發計畫走偏了,政治+土地+地方派系,坑殺了台灣的正常發展。「那一個開發案不是這樣?」她問。而苗栗大埔案,也正是她反江宜樺的肇因啊。
這次選舉,桃園地區對王寶萱的形容,二百萬vs.四億,蜉蝣撼大樹,大戰陳根德,側面還有一個空降鄭運鵬;撒錢的宣傳,她沒能力,她說,她有支持度,沒有知名度。但是她有公義,她有俠氣,像顆上升的星星。
http://twunbound.github.io/view/standforpeople
王寶萱
#年輕的力量進國會
龜山 法 拍 農地 在 Hsu-Ting Niu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無論人文、經濟還是社會的變遷,桃園的發展,如同台灣的縮影。而讀完龜山,則令人驚見變遷的光榮與滄桑,也同樣在家鄉清晰呈現。
中坑,風尾坑,有著清澈潔淨的自然湧泉,有百年老楓香,四季景觀多樣,蟲鳴鳥叫、山林蒼翠,是龜山最美的地方。這裡夏天的均溫比城區低三度,有相對友善的腳踏車步道。這幾年,在地方社造人士的呼籲奔走下,成為全龜山最重要的鄉土教學場域。在社區志工細心的導覽下,你可以親近山林、拈花惹草、可以追憶兒時的點點滴滴,在這裡,你會親見莊稼人在烈日當頭下翻田鋤土,感受順天硬命的韌性。
心耕米,曾經是農會以用心耕作為號召的龜山品牌,目前雖然沒有持續推廣;但楓樹坑仍有部分農戶堅持友善農法,不使用除草劑,種植生產好米與蔬果。消費者吃到的是新鮮,吃到的是農民對土地的愛,以及對自然環境的疼惜。
龜山近百年的發展,從過去的農業大鄉變成今日的工業重鎮。農村經濟敵不過工業擴張,曾經4000公頃的良田與茶園,至今剩不到100公頃。早年龜山各坑處處可見的梯田,如今只剩楓樹坑一處。
從有經濟優勢的「台北客」或是土地開發商眼中,楓樹坑環境清幽,是「獲利最豐」的獵物,早已伺機收購,憑藉強大的政商關係,以農民的土地權益為名,解編農地,擴大獲利。
龜山鄉親,多來看看走走吧!每一次拜訪楓樹坑,悸動外還有煎熬,這塊代表著農業弱勢,龜山的最後一塊淨土,是在龐大的建商利益下苟延殘喘,還是在農民的挺身護衛下,繼續生機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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