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畫】（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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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這個故事，我沒法說話，我知道那怕從喉結擠出一個單字，恐懼就會傾瀉而出，再也沒法抑制。
我也不能站起來，否則全身都會像身處於冰天雪地一樣瑟瑟發抖。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凝視著這張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圖畫。如果那半身通紅的女人是慧妍，其他東西有什麼意思呢？
全部都是何千娜的計劃嗎？還是一半是預告，一半是曾經發生過的事呢？
我記得她說過這張畫還沒有完成，而且她很開心、很開心地畫著…
過了良久，我才問何千娜：「其他人呢？這個難道不是你的弟弟嗎？」
何千娜坐在椅子上天真無邪地踢著腿：「叔叔，你不是說不再問我問題嗎？」
「哦…對對，真抱歉呢。」我。
「因為爸爸有問過我，想不想要一個弟弟，所以我把他也畫上去了。」何千娜。
「什麼時候問？」我。
「媽媽死了之後。」何千娜。
所以…何千娜的意思是，要是何立邦跟慧妍真的生一個「弟弟」，就會變成像圖畫一樣，四肢都血紅色嗎？
「為什麼你要畫這張畫？是老師叫妳畫的嗎？」我。
「不，這些都是媽媽教我的。太多了，我怕會忘記，所以把它畫下來。」何千娜。
「媽媽…教妳的…？」
這是什麼意思？指她母親在生前一直灌輸她復仇的概念嗎？到底有多大的怨恨，才會將這些東西灌輸在自己孩子身上。
我按摩著太陽穴，要是繼續聊下去的話，思緒會更加混亂，所以我決定今次就到這裏為止。
「嗯，我明白了。今次就聊到這裏吧，我們下星期再見。」
「吓～」何千娜好像有點失望。
「我會準備更多曲奇呢。」我。
「喲呵，太好了！」何千娜高興地從椅子上跳下來。
他們離開之後，我發了一個訊息給何立邦，請他日常生活小心一點，因為他也在圖畫上，我暫時也沒法解讀它隱藏著什麼意思，要是發生什麼事的話，可以隨時找我。
未發生的事，才是最恐怖的。就像正在等牙醫看診時聽到儀器發出聒噪的聲音，就像排隊玩過山車時聽見遊人淒厲的叫聲。
此外，我還特意問何立邦拿了女兒學校的電話，找到教她的班主任，我想多瞭解何千娜在脫離家庭之後的生活，會有什麼特別之處。
我表明身份之後，老師便說：「唔～沒什麼特別，就是一個安靜孤癖的女孩吧。她在班上不怎麼說話，午休也自己坐在一角，你是心理醫生嗎？我懷疑她有自閉症呢。」
老師想了很久才記起誰是何千娜，表示她在班上一點也不出眾。
「心理醫生跟諮詢師有點不一樣，難道真的一點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嗎？」
「想起來，是有發生過古怪的事啦。不過，我想應該不是什麼大件事吧。」
「請告訴我，盡可能詳盡一點。」
「有一次，班上的一個男同學門因為在班房玩耍太激烈，撞到門牙飛脫出來，流了很多血，有老師發現時，何千娜正在用手帕替男同學止血，她是很善良的孩子吧。」
「門牙…？那男同學叫阿東嗎？」我記得何立邦曾經說過，千娜虛構男同學的事。
「不是，我們班上沒人叫阿東。不過…那男同學後來，向我申請調位，他本來坐在何千娜旁邊的。」
「他有說什麼原因嗎？」我。
「他只說看不清楚黑板。」
「嗯…明白了。謝謝你。」
結果何千娜在學校裏並沒什麼異樣，也許是先入為主的原因呢，總覺得這件事跟何千娜有關呢…
跟何立邦見面的那天晚上，我便接到他的電話。
「我求求你，你教我該怎麼辦才好？」何立邦。
「發生什麼事了嗎？」
「何千娜剛出生時，我們曾經請過傭人照顧她，也在家裏安裝了攝錄機，我們的睡房也有安裝，怕傭人會進去偷東西。攝錄機會每天都會自動拍攝，記憶卡滿了便自動刪除最舊的記憶繼續錄影。
我收到你的訊息後，便好奇說晚上何千娜都在睡房裏幹些什麼。我便在電腦尋找攝錄機的記錄去看吧。
我發現有好一段日子，何千娜都會趁我和慧妍睡著之後，走進我們的房間…」
「她走進來幹嗎？想傷害你們嗎？」我。
「何千娜每次都會爬到床底，一直待幾個小時後便返回自己的房間。」何立邦。
「那…床底下有什麼嗎？」我。
「我剛才看過了，只有一堆蠟筆。」何立邦。
「所以你的意思是，何千娜很有可能，每晚在你們床底下，畫這張圖畫嗎？」我。
「我現在真的很害怕，那張圖畫有沒有說她會對我怎麼樣？你教我應該怎樣做吧？我總不可能叫警察拘捕自己的女兒啊！」何立邦。
「你先冷靜一點，明天我去你家吧。另外，我也會將你的個案轉介給精神科醫生，他們也許會幫到你。」
「還要等明天嗎？！」何立邦。
「沒事的，明天一早我就過來。」我。
我當然很清楚何千娜的事非比尋常，但沒想到…
這…是我跟何立邦最後一次通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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