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0寫給我們家笑聲最大的野蠻公主
生日這一天早晨,妳第一個起床,抱了娃娃,自己開了門進哥哥房間。我躲在門後偷偷看,妳擠上哥哥的單人床上,他幫妳蓋了被子,你們依偎,聊起天來。我躡手躡腳,心想:「那上個廁所,再趁機睡個回籠覺」,結果耳朵很尖的妳還是跑來馬桶前面了。
「媽媽,妹妹,Happy Birthday嗎?」你豪邁隨性的Q髮,捲曲的很有個性,白皙雙頰透著粉嫩,完美襯托妳藏不住的調皮,開頭第一句就這樣問我。啊,看來無法再睡了,我捧著妳的臉:「對啊,妹妹今天兩歲嘍!」從妳身上散發出來的女孩香味,怎麼那麼好聞,妳總讓我用力親吻妳的臉頰。(我一屁股還坐在馬桶上,這種違和感正是屬於妳的日子的最佳寫照。)
我有時候想想,覺得對妳來說有些不公平,不是對妳的愛有多少,而是我鮮少為了妳而寫,更確切的說,是身為兩個孩子的異鄉媽媽,實在沒有餘裕,從容提筆。妳的第一年我要上班,妳的第二年舉家離鄉背井,我無法獨自帶著妳或環島或旅行,少了許多一對一的相處,妳尋求關注的方式像極了自由落體,鮮明地游走在上下兩個頂端。
妳和哥哥幾乎是互補的,沒有好壞,單純就是「很不一樣」,以致於我不再媽媽經,頭頭是道什麼教養方法,因為陪伴你們成長,就是一條沒有標準的路,只有去做、去走、去嘗試,然後在調整之中秉持著大原則。
小屁妹,有妳做我的女兒,和妳爸爸或外公外婆抱怨妳又出現什麼不可思議的行徑,都是我每天最真實,既快樂又傻眼的日常,通常都是「沒辦法,她是妳女兒」、「沒辦法,妳小時候也是這樣」,這兩句話就足以讓頭痛的我閉上嘴。但我還是想讓未來的妳知道,絕不輕易妥協的妳,真的、很難搞,是那種希望以後妳遇到對象時,還能保持這種「討人喜歡的難搞個性」,因為,這也是一種自我保護,是妳在表現自己的方式。這就是獨一無二的妳。
生活在德國,媽媽不再俐落,說話小小聲,甚至會不小心讓妳和哥哥看到,我的笨拙與他人對我的不友善。我能盡力做的,不是改變別人,而是提升自己,儘管總跟不上妳的進步,因為妳的學習速度,頻頻讓我和爸爸驚豔。
對妳而言,這塊歐陸都是妳自在的舞台,妳踏出的第一步在這裡,人生第一場雪在這裡,妳穿梭在語言之間學說話,妳說出的第一個德英中荷字詞,都是那麼道地的發音,今早放杯子進水槽發出大聲響,妳還說:「嚇死我了!」(我才被妳嚇死)。而我呢?按下托兒所電鈴,接妳放學,面對眼前的妳的老師,我緊緊抱著撲過來的妳,撥撥妳的頭髮,要妳揮手說再見,僅此而已。我不知道妳都和誰玩了,不知道老師今天帶你們去哪裡散步了,不知道你在學校有沒有哭過,不知道妳為什麼那麼喜歡上學,但我相信,妳那麼勇敢,妳會很好的;妳那麼討人喜歡,妳會得到關愛的。
我們很靠近,卻也逐漸拉開了距離。妳能懂嗎?媽媽抱著妳,不只是順著妳的撒嬌,更是我的安慰和力量。妳是我心中的北極星。
這是一封寫在妳兩歲生日的告白,等到有天妳能讀這些文字的時候,媽媽相信,到那時的我,已經重拾自信出發,我們的人生風景,會因為雨過天青而更加美麗。我不害怕的,就怕自己能力不夠好。
我們一起記得,在妳兩歲的時候,一家人飄洋過海滿一年,媽媽曾經低潮,在人生的蟄伏期裡,重新吱唔學語,操著發不出來的舌顫音,做得不好卻也沒放棄過。但這亦如同當時愛跳的妳一樣,總是深深地蹲下來,做好反作用力彈的好高的準備,再歡呼雙腳安全落地。
但是,我親愛的女兒,身子低下來,也許能跳得更高,然而,我們不必然只能選擇「跳」,一步步慢慢往上攀,或走或爬,也會有眺望的一天。對吧?
祝福妳平安、健康、快樂。對妳的愛,是爸爸、媽媽、和哥哥一起的三倍加成,Happy 2 Birth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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