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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那些命中注定不安份的你和你】

#生活隨筆

#長文慎入

#看到可否給個like
#似乎Facebook已死不能派post出去
#不如IG見

最近家人和朋友都在跟你討論這個「穩定」的議題，當然去見工都會被人盤問你「點解份份工都做唔長？」這已幾乎是既定的問題，我都有了答案，沒有甚麼好隱瞞也如實作答。

我試過還未過試用期前公司重組架構，你就Byebye；
我試過上司們在不斷的權鬥，最後鬥輸了，你是他的下屬全員一同離開；
我試過老板貪污被ICAC查到被迫離職；
我試過公司突然破產結業；
最終去年誤以為終於能正常，又遇上了疫情得被裁員...

我曾經都反思過很多，總一如許多「正面撚」般想，這一定是自己的問題，要自己檢討，我要做得更好、下回要做得更多，但你退下來又總會想，我可以做的是要先查清老板沒有洗黑錢，還是要助上司一同玩權鬥助他鬥贏？公司破產時難道我要注資去救公司嗎？

不，這不是我的問題，而是命中注定。當你面試時跟對方談起這些故事，可能很戲劇性，對方甚或覺得你在作故事，卻是活生生的經歷，我亦不想如許多職涯訓練般教你，要怎樣怎樣去掩飾、去扭轉你的過去，我當然可以亂吹再包裝，但我覺得沒有這個需要，這些不穩定、不安份，並非我的錯。

你問我想不想穩定，我當然也想，不斷遇上千奇百怪怪公司、別說有沒有升職加人工，過得到Probation而公司沒有結業已得萬幸的經歷，說來搞笑你又覺得很好受嗎？不，我不覺得好受，我也想跟大家一樣，會在一間公司談到升職加薪、談到跟同事變成仿如家人一樣，而非隨時離職都要在勞工處打轉，然後繼續jobsdb。

有說，過了30歲還要靠jobsdb很失敗，可能是吧。

漸漸，別人眼中的穩定工作，在我眼中已成了「穩定搵工」，你好像一年沒有哪個時候不用上jobsdb，這也很「穩定」呀。

到底甚麼是「穩定」，我都開始反思這個問題。

是要有份好工從畢業後便一直沒有轉過，繼而買家你一生都供不完的樓，再簽份人生的合約綁下你跟那個人永遠在一起，然後將你的小孩變成另一個人生的輪迴嗎？

或許因這些「被動不穩定」，讓我對人生有更多不同看法。

如今我並非大富大貴，可對比人家真的失業就是沒有任何收入，我在「不穩定」時的努力，讓我還有不少Freelance、還有自己的網站、還有自己的網店，失業好像比沒失業還要忙。公司眼中覺得是要有份「工」才是經驗，但我自己接Job所學到的東西，遠比上正職被迫「日鬥夜鬥」不事生產更多；談不上風生水起，最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無需他人接濟還能儲錢有積蓄。自己當然想有份正職可以穩定下來，但那種「穩定」非要擔驚受怕公司會否結業、老板會否洗黑錢而你又要上ICAC「飲咖啡」，那種「穩定」，我不想要。

「伏工」做過多少回、伏與不伏，仿佛已訓練成一種本能嗅覺。與其用「做住先」心態找份你自知「伏味甚濃」的工，不如找更好的。

俗世眼中，會覺得「經驗」只能在工作上找到，你自知人生的「經驗」，遠勝那是已經不懂思考的「穩定」經驗。

又有說呀，這個年紀的「穩定」，要在你有份「穩定」的工作之餘，可以有餘錢買些名錶名車名牌，去旅行住高級酒店吃名貴餐廳，打打卡那才是身份象徵。或許，我從未經歷過世俗的「穩定」，反給我節儉的習慣，沒有甚麼名牌的癮，去旅行大家都知我喜歡「訓街」。

還記得去南美前，一直都跟自己說，人一世物一世，怎也得在鼎鼎大名的加勒比海海濱，租間漂亮豪華酒店去享受一下。錢你非沒有，只是到埗後又不覺得有這個需要去住名牌酒店、躲在Hostel跟另一群人唱歌聊天喝啤酒也不錯，反正一樣可以看海－－加勒比海，無非也是一個「海」。人生不安定、旅行也不安定，今天不知明天住在甚麼地方，又是另一種體驗。

到最後，我在加勒比海海濱，名牌酒店就沒有住過，在加勒比海的隱世沙灘旁就露營過一夜－－還是沒有「營」的那種露營，搖搖布床上被海風吹醒，也是種享受。在海灘旁放空，那刻身邊甚麼都沒有，連背包銀包都放在老遠的地方，就在那一切都沒有的時刻、連電話都沒有信號的夜晚，是我內心最安定最平靜的一刻。

請別批判別人的人生是否安定，你可以選擇穩定，卻非每個人都能自主去選擇穩定與否，在不能選擇的不穩定之間也能好好活下去，活出你要的人生，至為重要。

不穩定的生活絕不過癮，但怎樣在不穩定中尋找那個穩定的平衡點，做得到的話，你的人生閱歷，可以勝過許許多多過度穩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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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最恐怖的2020年｜這充滿負能量的一年，我想說的總結回望是...】

#超長文慎入

2020年是多麼恐怖的一年，全球絕大部份人都感受到了。於我而言，也是最痛苦最絕望的一年。常看到許多人「人講我又講」，紛紛抱怨2020年很差，其實你有份穩定工作、有個愛你的人在身邊、有著不錯的收入、有健康的身體、追夢之途上有曙光，極其量只是這一年沒有加人工、極其量只是不能外遊、極其量只是Home office要受老闆奪命追魂Call... 其實你都活得很好，請別說何「差」之有。

在12週年時，成功辦過場包場放映活動，那是我在2020年最成功、最光輝、最高潮的一刻。這一年好像很渾沌，就是那一天的成功，最少讓我覺得這一年沒有白過。

不如，用那時包場前拍的照片，為這一年總結文劃上句號。

1. 作為旅遊Blogger、熱愛旅遊的人，一年飛幾次是常識吧，這一年只在年初獲邀出席電影節，去了次日本松山，那甚至不算是旅行。結果，回來沒兩星期，疫情就大爆發，甚麼地方都去不了。以往每一年的這篇總結文章，都是找張外遊照片，今年竟連一張外遊照片都沒有。從大學開始，或遠或近，每年最少都去兩次旅行，少則一星期、長則數個月，今年竟然甚麼都沒有了，連澳門都不能去，心情有夠鬱悶。如是者，這一年在香港不斷尋找各類隱世地方，無論離島或行山次數，均是意想不到的多。每一天都無所事事，那不單是想尋找旅行的感覺，而是這個狀態下，如不外出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恐怕會精神崩潰。
最後，我驚覺，原來在香港活了這麼多年，從沒發現過有這些隱世好地方就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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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對，2020年最大挑戰，是每一天要想想有甚麼好做。相信有不少朋友都經歷了。我非首次失業，但從前你就算失業，都總會有事可幹，即使在香港，都有地方可讓你解悶，你可沒想到，有朝一日會連博物館都關門、會連泳池都關閉、你想找些課堂興趣班上都全數停課、你想搞讀者聚會分享會，都因為疫情「限聚」而不成功、你想找班朋友gathering，卻陷於二人限聚、你想落街跑步，竟得怕因為沒帶口罩而被控。這個時勢別說有工作，連「見工」讓你落街走走的機會都不多。因此，這一年的最大挑戰，就是每天都要想想做甚麼、為自己找個活下去的理由。我從來是個「坐唔定」的人，這一年絕大部份時間唯一可做的事，就是Netflix，曾令我有刻對電視都感到恐懼。當人生沒了目標，即使有目標都不能達成時，原來是最可怕的事。
最後，我嘗試去習慣這些無聊的日子，我不懂「習慣」了是否一件好事，我似乎真的習慣這些平淡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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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多虧這個疫情，我一年失業兩次，兩次都是不歡而散，尤其年頭的一次，陷入一間讓你有無窮精神壓力、疲勞轟炸的恐怖公司，絕對是人生中最恐怖的夢魘，還得遇上疫情，本已失控的老板都瘋了。常以為人生「沒有最伏，只有更伏」，你以為有些公司讓你差點被拉上法庭已有夠絕望，原來總是低處未算低。曾誤以為下半年的工作可讓我成功轉行，怎料又是另一回錯配，亦再為疫情，一年兩次被裁員。
最後，我告訴自己，勉強無幸福，與其在疫情陰霾下被繼續天天被受白色恐怖，裁走或許是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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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曾幾何時，人生遇上了種種無情的變卦、工作上的不安定，我會跟大家笑說幕幕「見工奇遇記」、「職場光怪陸離史」，也會反思這是否自己的問題。這一年，我終於想通了，這絕非自己的問題，也不是自己的能力問題，而是真真正正的「命」。曾經，我會以為這些職場陰暗史正常不過，原來不斷遇上的倒霉事只屬個人經歷、有如夢魘般的輪迴，沒有最差，只有更差，非是你的問題，而是命運的擺弄。曾會因為遇上事業、求職問題而失望，這年是絕望。
最後，這個疫情仿佛讓我「叮」一聲的醒覺，有些事情若是命中註定，請別強求太多，捨下多餘的壓力，凡事看輕一點，或許能更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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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突然在從沒停過的人生中停下來，你開始會反思，自己的人生這樣子下去真的不行了。回憶從2015年開始，都沒遇過甚麼正常的工作，都經歷了不堪回首的記憶，公司破產、公司倒閉、老闆被ICAC查結果要裁員，最後來到這一年的疫情。你的CV「花」了非自己的問題，而是遇得太多奇怪事。從前的我會樂觀笑說，這不過是倒霉運，可若未來都是這樣子倒霉下去，這不能是笑話了。以往，你會覺得去次長旅行「叉電」、再次上路又是一條好漢，可這年不能外遊，又來到這個年紀，身邊人都開始有一定的事業，甚至是人生基礎時，你還處處碰壁，真有種人生就此玩完的感覺。回想起來，你求職不成、嘗試Freelance又失敗、嘗試創業又沒有成功，一個又一個人聲稱要與你合作，卻全均屬「講吓姐」。這一年連想上些興趣班、學習新技能都全部停課時，你不禁回想這五年來的一切努力，比別人多百倍的努力，不斷的努力又曾否有一刻成功過？年中去了幾回算命，師傅都不約而同告訴你，這是難得一見的辛苦命，你一生不會有折墮時，但一定不會有大富大貴的成功。
最後，我嘗試令自己不要想太多。信命與否全屬你個人選擇，我當然明白，但在這個諷刺的一年聽來，都不知是否樂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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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這一年，我看透了人心的變幻莫測。年初的工作，公司不足十個人，卻明爭暗鬥、是非黨派的真情假意恐怖得讓你不寒而慄，誤以為多年來的職場陰暗奇遇，已讓你看透人性陰暗，原來低處未算低，能夠在那活過來，足上了人生好好一課。善惡輪迴終有報，再不堪的人原來真有「現眼報」的一天，或是我這年最痛快的「花生」。下半年的工作，誤以為遇上好同事，甚至曾天真地以為，這是人生中最好的一班同事了，原來不知哪來的誤會，都足讓跟你關係超要好的同事變成陌路人。友誼突然一下子斷送，換來驚覺是更多謊言。一次又一次殘酷的人性真面目，確會讓你傷透心，是我2020年一大恐怖夢魘。
最後，我得要不斷告訴自己，請別對人性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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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今年我失戀了。你很難想像，自己飽受跌碰，還會如此真心地去愛一個人，仿佛用盡餘生的力氣去深愛一個人；你亦很難想像，世間會找到這麼一個人，無論各方面都跟你何等的配襯，仿是找到那個人生缺少的另一半。到頭來，愛得太深，也可以傷得極深，你沒料到的轉折，足如同把你打下18層地獄。人生中從沒試過這麼愛一個人，自然也承受不了這樣子的痛楚，有段時間我是陷入了抑鬱、長期失眠、食慾不振，連看醫生也不能治癒，是我人生健康最差的一段時間。身體上的病如感冒傷風頭痛可能試過很多回，原來心病才是最可怕。愛一個上一課，愛人也要好好愛自己，老早已經學會，這一次是愛自己之餘，得為自己留下一絲面子與尊嚴。
最後，或要經歷人生鮮有的生離死別，但願離別也不是陌路人，畢竟那個人，曾在你人生中留下過最重要的位置。那一段日子，也是我這一年最美好的日子，總算曾經擁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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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有說疫情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真的嗎？那無非是太正面的宣傳洗腦，現實中，疫情卻是把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拉得百丈遠。有說香港這一年的失業率是6.2%，我卻覺得是62%，身邊幾乎人人失業，大家百無聊賴，初期大家真的定期問候或邀約，彼此鼓勵好好活下去。可是，疫情之下，大家都開始變了，昔日稱兄道弟的朋友開始不瞅不睬、昔日生死與共的戰友竟突然相對無言。在無數個無聊的日子，你預留個位置給朋友們，結果一次又一次「全民甩底」，最終你累了。求人不如求己，相信別人不如好好照顧自己 ；真正的友誼是雙向的，也別將自己通通都獻給別人的諾言。從前你會覺得，一段友誼不努力經營就會從此斷送，這年明白了再努力經營都一樣會斷送，那麼對方不懂珍惜，也別把自己弄得太累。這個年頭，諾言輕薄如紙，更多是無盡謊言與假面具，認真你就輸了。有說善意的謊言傷害性不大，那不過是自私說法而已。
最後，我時刻告訴自己，別人其身不正，請別同流合污，保持自己的人性真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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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諷刺地，有些人並非單單不瞅不睬，而是當了你是工具人。這一年你很苦悶，身邊也有很多人都苦悶，很多人漸漸把你當成「情感樹窿」，終讓你變成「攝時間」的工具人。易地而處，待你想找這些人閒聊或外出時，原來沒有誰會理會你；對方無聊時，就會第一個想起你。或許，沒有疫情的世代，身邊都大有這些人在，只是沒太明顯、你不察覺，可在疫情之下，性格就更為突出。有些人經不起寂寞，有起甚麼事來只想找個人陪伴，哪管是誰也成，但在他們心中，每個人都是有Priority的排序，你在對方心目中，只是個「攝時間情感樹窿」，甚至跟你說句「冇人叫你要聽我呻架喎」，原來從沒付出過甚麼真心。
最後，有天突然醒覺了，別把自己的時間與感情都寄託在這些人身上，不值得。即使再無聊，也別把時間浪費在無謂人身上，心情本已不好，何苦還要因為他們而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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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在最痛苦絕望時，有一段時間沉迷了「玩App」，真讓你對人性更絕望。雖說「出得嚟玩，唔好太認真」，但見App上各式千奇百怪人等，無非利用別人排解空虛，甚至光明正大要「出軌」，或是魅惑人心，用完善的劇本去對你進行推銷。即使你沒有「落疊」，也沒有付出過甚麼真心，太沉迷只會令你對人性愈來愈絕望，有一刻你會覺得，這年頭還有誰會願意認真嗎？要找個認真對待感情或友情的人真那麼難嗎？女人常說遇上太多賤男，易地而處，我不會說「賤女」，只能說奇怪女人也一樣超級多。
最後，有一刻，你或也想「黑化」變成另一個不認真「玩玩吓」的人，終覺得如不想看見自己變成個魔頭，不如及早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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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真心，若你還有一份工作、還有固定收入，請別再「人講你又講」的說自己有多差，你已經比很多人好了。從前，你沒有工作，也有Freelance、可以做Part-time。這一年，你會驚訝，在Part-time群組每每有工作出來，十秒之內便會滿額、有甚麼兼職大型招聘會，還未開始已經滿額，待你辛辛苦苦成功「搶」得份短期臨時工，最終竟因為疫情，連短期工都被Cancel，更別說眾多Freelance工作都因為「Cut budget」而沒了。當你還有份工作竟說自己「前路茫茫」時，請想想其他人怎樣過。若你試過每天上jobsdb比社交媒體時間更多時，你就明白了。
最後，絕處逢生，求人不如求己，這年我開了個Patreon，雖然人數不多，也感激大家支持，最近亦開了個小小的網店，雖然同樣賺的錢不多，或許連「家用」都不夠付，最少不用「食谷種」。在認真去玩SEO下，竟連帶Google ad都有一定收入，是萬幸了。可算是自己搞的小小生意？Patreon在此，有興趣請多多支持：https://www.patreon.com/travelerwithmov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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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樂觀點說，這些例子也很極端。疫情之下，有八成朋友無論你再努力維繫，都漸漸變成了陌路人，餘下兩成的朋友，則因此關係更好了。失業者互相扶持，找個地方解悶、找個地方逛逛，你會發現，朋友好像無需太多，有幾個夠真心就夠了。在失業兼失戀的最艱難時期，感激你們無懼疫情，願意二話不說跟我「啤啤佢」、出來「打個邊」，沒有你們幾位的支持與鼓勵，在那些最難過的時候，聽得太多一沉百踩的說話，或會撐不下去。感謝你們幾位當日的陪伴，大恩大德我會永記於心。在無數個最無聊的日子，突然收到一句「上唔上嚟打機呀」「一陣落街打個Round」，是我這年最溫暖的短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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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包場活動，這一年真難有甚麼值得回味的事情。愛情事業兩失意，連帶健康都有問題，更別談遇上了嚴重抑鬱，加上毫無寄託，真真正正體驗到何謂「懷疑人生」。每一年，都會告訴自己，這已是人生的谷底了，沒可能再輸下去，原來每年都是低處未算低。我不敢再說2020年已是低無可低，那麼2021年應該會恐怖得難以想像。

你知我知，2021年不會好得哪裡去，我不會樂觀的說「明年會更好」，可見將來亦看不到有何希望可言，只願來年能夠健康活著。別奢求會活得快樂，別再陷入可怕的情緒困局就成。

這年，我看盡了最絕望的人性陰暗面，亦見識過人性光輝；曾狠狠的傷過，也曾認真的深愛過。雖說我已不能想像有甚麼友誼能長存，願僅有的，明年大家能繼續互相扶持，走過最艱難的人生。

這或許是這些年來最長的一篇總結文章，希望很快可以再跟大家分享回旅遊故事、真正出國的旅遊。

甚至，可能變成移居外地的生活日誌，Who knows？

最後想告訴大家：對人生再失望，也不要絕望。絕望的感覺太可怕，這一年嘗過了，內心都被掏空、對一切都興趣缺缺的經歷，我不想再遇一次。

感謝願意看到這裡的你。這一年也開始反思「文字」的意義何在，若你願意看到這，請給自己一個讚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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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最恐怖的2020年｜這充滿負能量的一年，我想說的總結回望是...】

#超長文慎入

2020年是多麼恐怖的一年，全球絕大部份人都感受到了。於我而言，也是最痛苦最絕望的一年。常看到許多人「人講我又講」，紛紛抱怨2020年很差，其實你有份穩定工作、有個愛你的人在身邊、有著不錯的收入、有健康的身體、追夢之途上有曙光，極其量只是這一年沒有加人工、極其量只是不能外遊、極其量只是Home office要受老闆奪命追魂Call... 其實你都活得很好，就請別說何「差」之有。

這邊的朋友可能未必知道，我在 晞。觀影記事 12週年時，成功辦過場包場放映活動，那是我在2020年最成功、最光輝、最高潮的一刻。這一年好像很渾沌，就是那一天的成功，最少讓我覺得這一年沒有白過。

不如，用那日包場前拍的照片，為這一年總結文劃上句號。

1. 作為旅遊Blogger、熱愛旅遊的人，一年飛幾次是常識吧，這一年只在年初獲邀出席電影節，去了次日本松山，那甚至不算是旅行。結果，回來沒兩星期，疫情就大爆發，甚麼地方都去不了。以往每一年的這篇總結文章，都是找張外遊照片，今年竟連一張外遊照片都沒有。從大學開始，或遠或近，每年最少都去兩次旅行，少則一星期、長則數個月，今年竟然甚麼都沒有了，連澳門都不能去，心情有夠鬱悶。如是者，這一年在香港不斷尋找各類隱世地方，無論離島或行山次數，均是意想不到的多。每一天都無所事事，那不單是想尋找旅行的感覺，而是這個狀態下，如不外出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恐怕會精神崩潰。
最後，我驚覺，原來在香港活了這麼多年，從沒發現過有這些隱世好地方就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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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對，2020年最大挑戰，是每一天要想想有甚麼好做。相信有不少朋友都經歷了。我非首次失業，但從前你就算失業，都總會有事可幹，即使在香港，都有地方可讓你解悶，你可沒想到，有朝一日會連博物館都關門、會連泳池都關閉、你想找些課堂興趣班上都全數停課、你想搞讀者聚會分享會，都因為疫情「限聚」而不成功、你想找班朋友gathering，卻陷於二人限聚、你想落街跑步，竟得怕因為沒帶口罩而被控。這個時勢別說有工作，連「見工」讓你落街走走的機會都不多。因此，這一年的最大挑戰，就是每天都要想想做甚麼、為自己找個活下去的理由。我從來是個「坐唔定」的人，這一年絕大部份時間唯一可做的事，就是Netflix，曾令我有刻對電視都感到恐懼。當人生沒了目標，即使有目標都不能達成時，原來是最可怕的事。
最後，我嘗試去習慣這些無聊的日子，我不懂「習慣」了是否一件好事，我似乎真的習慣這些平淡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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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多虧這個疫情，我一年失業兩次，兩次都是不歡而散，尤其年頭的一次，陷入一間讓你有無窮精神壓力、疲勞轟炸的恐怖公司，絕對是人生中最恐怖的夢魘，還得遇上疫情，本已失控的老板都瘋了。常以為人生「沒有最伏，只有更伏」，你以為有些公司讓你差點被拉上法庭已有夠絕望，原來總是低處未算低。曾誤以為下半年的工作可讓我成功轉行，怎料又是另一回錯配，亦再為疫情，一年兩次被裁員。
最後，我告訴自己，勉強無幸福，與其在疫情陰霾下被繼續天天被受白色恐怖，裁走或許是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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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曾幾何時，人生遇上了種種無情的變卦、工作上的不安定，我會跟大家笑說幕幕「見工奇遇記」、「職場光怪陸離史」，也會反思這是否自己的問題。這一年，我終於想通了，這絕非自己的問題，也不是自己的能力問題，而是真真正正的「命」。曾經，我會以為這些職場陰暗史正常不過，原來不斷遇上的倒霉事只屬個人經歷、有如夢魘般的輪迴，沒有最差，只有更差，非是你的問題，而是命運的擺弄。曾會因為遇上事業、求職問題而失望，這年是絕望。
最後，這個疫情仿佛讓我「叮」一聲的醒覺，有些事情若是命中註定，請別強求太多，捨下多餘的壓力，凡事看輕一點，或許能更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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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突然在從沒停過的人生中停下來，你開始會反思，自己的人生這樣子下去真的不行了。回憶從2015年開始，都沒遇過甚麼正常的工作，都經歷了不堪回首的記憶，公司破產、公司倒閉、老闆被ICAC查結果要裁員，最後來到這一年的疫情。你的CV「花」了非自己的問題，而是遇得太多奇怪事。從前的我會樂觀笑說，這不過是倒霉運，可若未來都是這樣子倒霉下去，這不能是笑話了。以往，你會覺得去次長旅行「叉電」、再次上路又是一條好漢，可這年不能外遊，又來到這個年紀，身邊人都開始有一定的事業，甚至是人生基礎時，你還處處碰壁，真有種人生就此玩完的感覺。回想起來，你求職不成、嘗試Freelance又失敗、嘗試創業又沒有成功，一個又一個人聲稱要與你合作，卻全均屬「講吓姐」。這一年連想上些興趣班、學習新技能都全部停課時，你不禁回想這五年來的一切努力，比別人多百倍的努力，不斷的努力又曾否有一刻成功過？年中去了幾回算命，師傅都不約而同告訴你，這是難得一見的辛苦命，你一生不會有折墮時，但一定不會有大富大貴的成功。
最後，我嘗試令自己不要想太多。信命與否全屬你個人選擇，我當然明白，但在這個諷刺的一年聽來，都不知是否樂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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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這一年，我看透了人心的變幻莫測。年初的工作，公司不足十個人，卻明爭暗鬥、是非黨派的真情假意恐怖得讓你不寒而慄，誤以為多年來的職場陰暗奇遇，已讓你看透人性陰暗，原來低處未算低，能夠在那活過來，足上了人生好好一課。善惡輪迴終有報，再不堪的人原來真有「現眼報」的一天，或是我這年最痛快的「花生」。下半年的工作，誤以為遇上好同事，甚至曾天真地以為，這是人生中最好的一班同事了，原來不知哪來的誤會，都足讓跟你關係超要好的同事變成陌路人。友誼突然一下子斷送，換來驚覺是更多謊言。一次又一次殘酷的人性真面目，確會讓你傷透心，是我2020年一大恐怖夢魘。
最後，我得要不斷告訴自己，請別對人性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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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今年我失戀了。你很難想像，自己飽受跌碰，還會如此真心地去愛一個人，仿佛用盡餘生的力氣去深愛一個人；你亦很難想像，世間會找到這麼一個人，無論各方面都跟你何等的配襯，仿是找到那個人生缺少的另一半。到頭來，愛得太深，也可以傷得極深，你沒料到的轉折，足如同把你打下18層地獄。人生中從沒試過這麼愛一個人，自然也承受不了這樣子的痛楚，有段時間我是陷入了抑鬱、長期失眠、食慾不振，連看醫生也不能治癒，是我人生健康最差的一段時間。身體上的病如感冒傷風頭痛可能試過很多回，原來心病才是最可怕。愛一個上一課，愛人也要好好愛自己，老早已經學會，這一次是愛自己之餘，得為自己留下一絲面子與尊嚴。
最後，或要經歷人生鮮有的生離死別，但願離別也不是陌路人，畢竟那個人，曾在你人生中留下過最重要的位置。那一段日子，也是我這一年最美好的日子，總算曾經擁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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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有說疫情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真的嗎？那無非是太正面的宣傳洗腦，現實中，疫情卻是把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拉得百丈遠。有說香港這一年的失業率是6.2%，我卻覺得是62%，身邊幾乎人人失業，大家百無聊賴，初期大家真的定期問候或邀約，彼此鼓勵好好活下去。可是，疫情之下，大家都開始變了，昔日稱兄道弟的朋友開始不瞅不睬、昔日生死與共的戰友竟突然相對無言。在無數個無聊的日子，你預留個位置給朋友們，結果一次又一次「全民甩底」，最終你累了。求人不如求己，相信別人不如好好照顧自己 ；真正的友誼是雙向的，也別將自己通通都獻給別人的諾言。從前你會覺得，一段友誼不努力經營就會從此斷送，這年明白了再努力經營都一樣會斷送，那麼對方不懂珍惜，也別把自己弄得太累。這個年頭，諾言輕薄如紙，更多是無盡謊言與假面具，認真你就輸了。有說善意的謊言傷害性不大，那不過是自私說法而已。
最後，我時刻告訴自己，別人其身不正，請別同流合污，保持自己的人性真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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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諷刺地，有些人並非單單不瞅不睬，而是當了你是工具人。這一年你很苦悶，身邊也有很多人都苦悶，很多人漸漸把你當成「情感樹窿」，終讓你變成「攝時間」的工具人。易地而處，待你想找這些人閒聊或外出時，原來沒有誰會理會你；對方無聊時，就會第一個想起你。或許，沒有疫情的世代，身邊都大有這些人在，只是沒太明顯、你不察覺，可在疫情之下，性格就更為突出。有些人經不起寂寞，有起甚麼事來只想找個人陪伴，哪管是誰也成，但在他們心中，每個人都是有Priority的排序，你在對方心目中，只是個「攝時間情感樹窿」，甚至跟你說句「冇人叫你要聽我呻架喎」，原來從沒付出過甚麼真心。
最後，有天突然醒覺了，別把自己的時間與感情都寄託在這些人身上，不值得。即使再無聊，也別把時間浪費在無謂人身上，心情本已不好，何苦還要因為他們而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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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在最痛苦絕望時，有一段時間沉迷了「玩App」，真讓你對人性更絕望。雖說「出得嚟玩，唔好太認真」，但見App上各式千奇百怪人等，無非利用別人排解空虛，甚至光明正大要「出軌」，或是魅惑人心，用完善的劇本去對你進行推銷。即使你沒有「落疊」，也沒有付出過甚麼真心，太沉迷只會令你對人性愈來愈絕望，有一刻你會覺得，這年頭還有誰會願意認真嗎？要找個認真對待感情或友情的人真那麼難嗎？女人常說遇上太多賤男，易地而處，我不會說「賤女」，只能說奇怪女人也一樣超級多。
最後，有一刻，你或也想「黑化」變成另一個不認真「玩玩吓」的人，終覺得如不想看見自己變成個魔頭，不如及早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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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真心，若你還有一份工作、還有固定收入，請別再「人講你又講」的說自己有多差，你已經比很多人好了。從前，你沒有工作，也有Freelance、可以做Part-time。這一年，你會驚訝，在Part-time群組每每有工作出來，十秒之內便會滿額、有甚麼兼職大型招聘會，還未開始已經滿額，待你辛辛苦苦成功「搶」得份短期臨時工，最終竟因為疫情，連短期工都被Cancel，更別說眾多Freelance工作都因為「Cut budget」而沒了。當你還有份工作竟說自己「前路茫茫」時，請想想其他人怎樣過。若你試過每天上jobsdb比社交媒體時間更多時，你就明白了。
最後，絕處逢生，求人不如求己，這年我開了個Patreon，雖然人數不多，也感激大家支持，最近亦開了個小小的網店，雖然同樣賺的錢不多，或許連「家用」都不夠付，最少不用「食谷種」。在認真去玩SEO下，竟連帶Google ad都有一定收入，是萬幸了。可算是自己搞的小小生意？Patreon在此，有興趣請多多支持：https://www.patreon.com/travelerwithmov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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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樂觀點說，這些例子也很極端。疫情之下，有八成朋友無論你再努力維繫，都漸漸變成了陌路人，餘下兩成的朋友，則因此關係更好了。失業者互相扶持，找個地方解悶、找個地方逛逛，你會發現，朋友好像無需太多，有幾個夠真心就夠了。在失業兼失戀的最艱難時期，感激你們無懼疫情，願意二話不說跟我「啤啤佢」、出來「打個邊」，沒有你們幾位的支持與鼓勵，在那些最難過的時候，聽得太多一沉百踩的說話，或會撐不下去。感謝你們幾位當日的陪伴，大恩大德我會永記於心。在無數個最無聊的日子，突然收到一句「上唔上嚟打機呀」「一陣落街打個Round」，是我這年最溫暖的短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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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包場活動，這一年真難有甚麼值得回味的事情。愛情事業兩失意，連帶健康都有問題，更別談遇上了嚴重抑鬱，加上毫無寄託，真真正正體驗到何謂「懷疑人生」。每一年，都會告訴自己，這已是人生的谷底了，沒可能再輸下去，原來每年都是低處未算低。我不敢再說2020年已是低無可低，那麼2021年應該會恐怖得難以想像。

你知我知，2021年不會好得哪裡去，我不會樂觀的說「明年會更好」，可見將來亦看不到有何希望可言，只願來年能夠健康活著。別奢求會活得快樂，別再陷入可怕的情緒困局就成。

這年，我看盡了最絕望的人性陰暗面，亦見識過人性光輝；曾狠狠的傷過，也曾認真的深愛過。雖說我已不能想像有甚麼友誼能長存，願僅有的，明年大家能繼續互相扶持，走過最艱難的人生。

這或許是這些年來最長的一篇總結文章，希望很快可以再跟大家分享回旅遊故事、真正出國的旅遊。

甚至，可能變成移居外地的生活日誌，Who knows？

最後想告訴大家：對人生再失望，也不要絕望。絕望的感覺太可怕，這一年嘗過了，內心都被掏空、對一切都興趣缺缺的經歷，我不想再遇一次。

感謝願意看到這裡的你。這一年開始反思「文字」的意義何在，若你願意看到這，請給自己一個讚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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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天暑月，天水圍宛如一座密樓圍城，滴風不漏。
高樓下，一路之隔，有一處奇怪空曠地。內有一家小醬油廠，和一排排深啡色的瓦缸。
醬油廠和瓦缸是一個中年男人的命根。
男人叫黃國輝，九龍醬園第三代掌舵人。他一生，與醬油有糾纏不清的關係。
曾經忽視到珍而重之。
今天，他每年的生日願望，是長命百歲。人健在，醬園才可繼續在空地上，親吻陽光。

九龍醬園，100年老字號，但無論工廠招牌，產品招紙，甚至黃國輝的卡片上，都很少出現九龍醬園一名。有的，只是美珍這兩個大字。當中原來有轉折。1917年，黃和甫（黃國輝的爺爺）和幾個鄉親合作，創立「美珍醬油菓子廠」，生產豉油、醬料、涼果、酸果等，主要賣埠歐洲。生意一直不俗，直至1941年，香港淪陷，因正值日本攻打美國，見「美珍」招牌有個美字，頓生憤懣，切斷外銷之路。當時已傳到第二代黃洪（即黃國輝的爸爸），將美珍改名，其時醬園設於九龍城，遂信手拈來「九龍」一名，專注內銷，獲不少街坊食客賞識，亂世現生機。戰後，他們決定保留九龍醬園字號，服務香港，美珍繼續主攻外銷市場，花開兩朵。「所以九龍醬園，其實即是美珍。」


五十年代是豉油盛世。「我聽阿爸講，香港嗰時有五大家頭，華珍、宜珍、冠珍、美珍、品珍，我們排第四，嗰陣好巴閉，做豉油真係有出頭天。」當時香港經濟起飛，九龍醬園出口內銷生意兩得意。那時坐巴士不過一毛幾角，他們卻能靠賣豉油，年賺過百萬。全盛時期，西環、中環、銅鑼灣、天后和筲箕灣皆有分店。九龍醬園，於醬油界是無人不曉的巨人。
奈何到八十年代，地價急升，需要大片土地的豉油業大受打擊，又因粗製、廉價豉油氾濫，令珍字輩老派豉油廠一顆一顆墮落，有的移民，有的轉行，有的不再生曬豉油，輝煌日子成絕唱。美珍醬園，也要從九龍城搬到元朗屏山，部分廠房被迫北移至大陸，門市只餘嘉咸街一家，他們更獨靠美珍的外銷生意，補貼九龍醬園的本地生產。黃國輝說笑道：「如果當時無賣塊地畀政府，留到依家，可能好似人哋賣豉油賣到起咗XX花園。」八十年代是豉油業最艱難的時間，偏偏黃國輝卻在這時接手祖業。


人在異地 方知誰最珍貴
天天吃着豉油，小伙子不會細味其中，到失去時，才發覺有些東西留在心中。黃國輝18歲到加拿大留學，大學讀農務系，習慣當地生活，惟獨吃不慣西餐，轉吃中餐，卻又覺得不對勁。初時以為水土不服，後來才知是豉油「出事」：「我食靚豉油長大，以前唔覺亦唔識珍惜，身在福中不知福。」有次，爸爸到加拿大探他，帶來一樽自家出品，他吃後，雙眼發光，是從前吃慣純正的味道，是自己深處味覺的記憶。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祖業。
1981年，29歲的黃國輝，決定回流香港，試過出外找工作，「漁農署、ICAC都請我，係幾巴閉。」但還是心繫家業，最終被父親說服，加入醬油廠。黃家三兄弟中，只有他肯承繼。「始終要有人做。阿哥喺加拿大當會計師，細佬啱啱結婚有家室，我最吊兒郎當，所以阿爸氹我入局，哈哈。」開初他抱着一試無妨的心，但一栽進去，才發現有他珍視的價值。
黃國輝在外地十年，浸過鹹水，知道天空很闊。但自從踏進廠房，他才驚覺原來一家小小的醬油廠，一樣是個大千世界。祖傳家業，秘釀一支豉油，材料、時間、工夫全部都很重要，絕不能急功近利。
製豉油，先要將黃豆烚熟。再將麵粉與黃豆拌勻，給菌營養，讓它通氣。接着是上糟，將黃豆放進攝氏40至42度的房間內，發酵一星期。然後於缸內，淘入攝氏18度的鹽水，在陽光下生曬，平均曬期100日。
「陽光可分解黃豆內的胺基酸，是最天然最乾淨的方法。」九龍醬園的豉油之所以好味，全因其堅持生曬，跟外頭用機器弄乾，風味是兩碼子的事。陽光好，黃豆的胺基酸分解得快一點，豉油會呈黑漆，味道濃郁，豆味猶存，色香味俱全。但若陰天下雨，黃豆未能及時分解胺基酸，色澤未夠，味道稀淡，惟有多熬一會，延長收成期。一切就是這樣要望天打卦，導致不能大量生產。

擇善固執 帶來意外收穫
九龍醬園現時共賣五種豉油，不少都走高質路線，專攻食家市場。經天然生曬的，主要分為「頭抽」及「二過」兩種釀製方式。最招牌的是「頭抽」，用燉雞打個比喻，一隻雞燉一鍋湯，頭啖湯永遠是最濃縮，自然鮮味十足，稱作「頭抽」，加水煮下一鍋的，必然會變淡，那稱作「二過」。其「金牌生抽皇」及「金牌抽油皇」均是頭抽，放瓦缸100日，味香濃，豉味足，賣百多元一瓶，依然有價有市。次一點是天頂、原生抽、甜豉油等，是抽走頭抽後，再加鹽水曬100日而成，正是二過，各賣七十餘元，味道次一等，但依然甚具風味。

他們的豉油與別不同，還因其古董瓦缸，白天吸收，晚上懂透氣呼吸，令豉油味道更鮮活，是石缸無法比擬的味道。可惜瓦缸屬古董，買少見少，加上佔地甚廣，不合成本效益，所以不少醬園，寧用化學方法取替，摒棄傳統。「瓦缸釀製，好多時會帶來一些意外收穫。」黃國輝順勢一指瓦缸邊緣，看到一些鹽的結晶，他說，那是盆鹽。
原來用瓦缸生曬黃豆時，水分蒸發，結成鹽霜，證明鹽度飽和。他隨即用鏟子，從盆中刮出棕啡色的結晶，再放到鋼造網子上，用錘子逐塊敲打。這就是盆鹽，味道帶豆香，鹹而鮮活，用來煮湯，往往令味道更添層次。但盆鹽難求，不常有，所以較少公開售賣，只在食家熟客之間流傳。黃國輝續道，有時夠產量也會賣，但要一百元一小瓶，屬寶中之寶。
即使能製作出高質產品，但豉油生意，在香港，還是不易為。九龍醬園內銷本地，只佔公司的10%，黃國輝需要靠外地訂單，才可找到生存空間。「我們現時最大出口國是荷蘭，荷蘭一個省的訂單，都大過香港啦。貨櫃小的20呎，大的40呎，一落地就收錢。」他們把豉油、醬料、酸果等，用美珍名義，出口到外國，有華人的地方，有中菜的地方，就有他們蹤影。反觀香港市場呢？實在細小，「邊度有得賺呀？計時間、心機、人工，最多打個和。」但黃國輝卻甚聰明，知道香港食家多，懂得欣賞高質豉油，專攻優質市場。論質素，美珍出口到外國的，根本沒法比，就算是AA級，也不過從石缸中榨取。「外國人唔識分，睇價錢做人。係香港食家食客先食得咁招積。」黃國輝從來沒想過放棄香港市場，他只想在狹窄的路上，找出生機。
是故九龍醬園也兼賣不少偏門的失傳食品，如夏天時令的仁稔。「以前錦繡花園附近滿山都係，後生仔未必知係乜！」現時在香港難找，他們惟有從國內特地找回來，每年只有五六月當造，較罕有。將它用豉油與糖醃製，製成小吃，酸酸甜甜，清爽盎然，是悶熱夏天的最佳涼伴。「齋做豉油，齋做香港，真係無得賺，惟有兼做其他，咁先有利可圖。」

不離不棄 路上注滿記憶
黃家大部分人，已經移民加拿大落地生根。惟獨他和父親，這些年為醬油廠鎮守香港。「我唔鍾意嗰邊嘅生活，嘢食唔得，我條根喺香港，始終唔想離開。」他寧願辛苦點，做太空人兩邊走，也從未想過離開。爸爸幾年前過身，工作到九十歲，每個星期落廠一次。黃國輝迄今也六十有七：「我沒冀望下一代接手，反是希望自己健康，做多30年。」他的子女都身在加拿大，暫未有人想回來幫手。兜兜轉轉，就只剩下他，孤身走我路。
黃國輝如老爸一樣，天天回廠，一個人，偶而會想起從前的日子。那是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只是當時不知道；他拖着爸爸的手回廠上班，「以前未有屯門公路，行青山公路入廠，好遠，路邊都是牛，好似去旅行咁開心。」言教不及身教，老爸日復日的工作，竟影響了身邊的年輕人。黃國輝應承過爸爸，一日人在，一日都有九龍醬園。
「我好記得，爸爸好勤力，總係做嘢到深夜。有一次，晚上離開工廠，街冇晒街燈，阿爸開車摸黑搵路，搵咗足足一個鐘，佢一直搵光嘅地方。」當年摸黑找路的畫面，就這樣烙在心中，當身在一片漆黑中，他仍相信會有路，和有光。

九龍醬園
地址：中環嘉咸街9號
營業時間：8am-6pm（星期日休息）
電話：2544 3697

撰文：莫小巧
攝影：謝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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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講講許仕仁案，從控方提供的供詞來講。第一感覺，這件案真的很難打。連郭炳聯的日記也給找出來。所以我警告大家盡量不要寫日記，盡量記住自己的事，因為即使不是給ICAC查到，也會給老婆看到。即使用隱喻寫，別人也會猜到你寫的是甚麼。應該在小學教育中講明寫日記是一種壞習慣，和咬手指一樣，而且也浪費時間。

第二，我想講講許仕仁。我真的不知道他竟然是一個無計劃至此的人。我不是話一個人一年用一千萬不合理，但那要看他自己的身家。以許仕仁這樣，一年用一千萬就是非常不合理。因為他做積金局初期，要問新鴻基借2次錢，共百多萬。他那時有五至六百萬人工，還有退休金，但他已經入不敷支。這個人是長期入不敷支，那也要想想怎樣收尾，不能這樣過日子，不能只靠新鴻基施捨過日子。他應該也要有些儲蓄。第一，他沒有樓，又要住新鴻基的樓，又有糖尿病。除非他認為自己隨時會死。他完全沒有為將來打算。如果新鴻基兄弟跟他反面，那他是不是預備要拿綜援。這真的是很奇怪，他長期一年用一千萬，但連一層樓都沒有。他是預備臨老過唔到世。他有糖尿病，將來的醫療費是多麼厲害。我是認識Rafael(許仕仁)，他一個這麼聰明的人，但怎能毫無將來計劃。他做積金局主席有五至六百萬人工，還有退休金，但也要問新鴻基借兩個幾十萬，共百多萬。他和借了高利貸給人斬那些，本質上是沒有分別的。所以證明這和智識和身份地位沒有關係。這種人就是這樣，無藥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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