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 Be Water」
「我身體這麼好,都是因為我會叩齒」
眼前這位伯伯膚色黝黑,聲如洪鐘,身體感覺是不錯。
如果,
撇開他看起來有點暗沉的氣色,
以及數量稀少但結構又崩壞的牙齒。
主訴:牙齒最近不明原因一直崩掉
約診單上面這麼寫著。
看著剛拍好的環口X光片,
我心裡稍稍嘆了一口氣。
========鋼鐵意志==========
我才剛要開口,伯伯像是想到什麼又繼續說著:
「人就是要咬著牙齒,這樣就有力量。」
「我每天晚上心臟都會有一陣子停止跳動。」
「但我跟醫師吵架說,我沒事!我好好的啊~他不可以不發執照給我。」
「我看很開啦~牙齒壞掉就壞掉,果汁機都準備好了。」
聽著伯伯熱情的分享之前的看診心得,
我想他對自己的身體真的很有信心。
強烈對比
正坐在他隔壁,眉頭深鎖的女兒
好不容易我能說話時:
「伯伯我知道你不想來看牙齒,
但你們家妹妹想辦法幫你約了這麼好,又這麼難約的診所
我一定要跟你說一下目前的狀況。」
我快速告知伯伯有嚴重磨牙習慣,剩下的牙齒顆數很少,
幾乎都沒有後牙了,
龐大的咬合壓力加諸在這麼少的牙齒上,
牙齒當然受不了。
目前積極的做法是恢復足夠的咬合
消極的做法,
可以嘗試放鬆心情看看是否能不磨牙/減弱咀嚼肌力量/配戴咬合板
如果會大力叩齒或是咬牙
萬。萬。不。可
目前斷裂的牙齒多處有感染,
可能蜂窩性組織炎,你又有心臟問題。
我建議積極處置,以免造成更大的問題。
#口腔細菌可能造成感染性心內膜炎
我說的飛快,怕一頓息
話音就被蓋過去了~
=========上善若水=========
我知道伯伯一點都不想就醫,
沒有牙齒其實也還好。
但他的問題是可能導致更大的感染。
他們家女兒人也真的很nice,
我也能深刻體會這種對於家人的擔憂,
所以還是把該注意的,能做的,一一告訴他們。
伯伯大概很害怕,我硬是把他留下看牙齒。
在表達了三百萬次,他真的可以用果汁機過生活後。
我們的諮詢終於到了尾聲。
他最後是這麼跟我說的:
「你知道(人)最高境界的是什麼嗎?」
「是水~」
「水就一直會改變啊~」
我突然想起:
「喔喔喔~~~上善若水~~~」
「但伯伯你就沒有做到啊~」
「(我)從剛才(説)到現在,你都這麼硬!」
說完怕被打,我趕快躲起來
***
好啦~開玩笑~~~
伯伯就是很有趣,我才敢跟他這麼說。
#牙科太太
#診間日常
#磨牙對牙齒的傷害超乎你的想像
#牙痛有時候真的會要命
#bewater
延伸閱讀:康健雜誌
磨牙怎麼辦?
https://www.commonhealth.com.tw/article/article.action?nid=64472
牙齒不好,心臟跟著倒楣?
https://www.commonhealth.com.tw/article/article.action?nid=72189
Photo by Samara Doole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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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1:顛倒世界 第十四章 鏡子中的鏡子(單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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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是一棟遭到嚴重破壞傾圮的水泥建築,周遭的牆面全都剝落不堪,幾條梁柱甚至能見到斷裂殘缺的鋼筋,所見之處也全是掉落的水泥碎塊與塵屑,抬頭望上去的二樓地面坍落了九成,再上頭的三四樓也都是處處缺口,外頭的陽光滲進了無數大小縫隙,透進了佈滿細小灰塵的白色光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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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間密布塵沙,協伊身上裹著上一次見面時的深藍色風衣,戴上了衣帽以及掩住了純鼻的圍領,陰影之下的雙眼正俯視著我們,而他身邊也站著那名只到他肩膀高的紅髮女孩,她睜著一雙骨碌碌的慧黠大眼,在漆黑之下微爍著淡淡的桃紅色螢光,滿富興趣般地揚著嘴角睨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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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伊!你為什麼……」我開口叫著,但話還沒說完,紅髮女孩的身影便向後一縱,拉著協伊沒入了後方的陰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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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佔住!」裘娜雅吼了一聲,踩著一旁的牆面飛簷走壁跳到了二樓的斷層處,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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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裘娜雅!」我當下也心急了,情急之下甩著腦袋發現了一處沿著壁面向上的殘破階梯,跨過了幾階斷處也到了二樓,踩著佈滿石灰的水泥地衝入了那後方無門的漆黑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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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映入眼簾的是不同的景色,我進到了一處沒有車輛停放的黯淡停車場,整個寬廣的空間還有幾處角落坍塌,成了一堆碎裂的鋼筋水泥塊,而裘娜雅的身影就在一側轉角處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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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時間停下思考,忍住心中不斷湧出的恐懼,拔起雙腿盡速衝了過去,轉進了停車場轉角的另一處地方,進入了前方無門的走道口──雙眼一反射到周遭存在的光線後,前方場景又一次離奇地切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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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個與停車場完全不會有關聯的狹窄廚房,兩側堆疊了許多骯髒的鍋碗瓢盆以及一些廚具,上頭爬著一些噁心的蚊蟲,我只一眼掃過了這些,趕緊衝出了廚房的門口,這次又回到了剛才的那棟水泥建築,只不過出來的地方正好與當時從機房進去的地方相反,而機房那處的景象已經轉換成了一條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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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驚不已地大力喘著氣,只感到頭暈目眩,好似做了場離奇至極的夢,裘娜雅就在我前方抬頭望著二樓處斷層的兩人……不對,整個空間並不一樣,與一開始到來的那處地方左右完全顛倒了,簡直就像鏡子裡反射出來的世界一樣,而非我是從另一端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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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什麼意思?……那些空間是什麼?!為什麼要繞過那些地方又回到這裡?」無知讓我感到無比的恐懼,我在剛才連連穿過了幾個不能夠串在一起的空間,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詭異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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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為了變一點魔術的小手段。」模樣看似才十四歲左右的紅髮女孩這次沒有遮住她的面容,她的肌膚皓白如牛奶,幾乎要與透射進來的熾白光線融為一體,十分標緻的五官再加上一雙紅眼睛,有種存在於異世界的脫俗感,那張粉白稚嫩的臉蛋與裘娜雅有著些微相似的神韻。裘娜雅說過她也是艾薩斯家族的,名為芭辣依卡的十六歲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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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術?」我愣愣地複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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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你就會知道了。」芭辣依卡笑眼如彎月,對著裘娜雅甜聲說:「才一天不見,姊姊就受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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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辣依卡,妳應該知道,他是罪人。」身旁的裘娜雅面沉如水地開口,毫不理會方才的怪異情形,抬頭瞪著站在二樓可立足之邊緣處的兩人。她面無表情,但隱約透漏著我從未感受過的壓迫感,令我暗暗心慌著。就算面對前來奪命的武裝部隊,她也沒有絲毫認真的殺意與憤恨,但為何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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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我喜歡協伊。」芭辣依卡眨了眨眼。「我本來就對家族的一切以及長老會沒有興趣,也多虧協伊造成了艾薩斯的派系分離,我才能夠逃出那個討厭的體制,自由地過活。裘娜雅姊姊,我跟妳不一樣,妳是棄子,也是培養出來的實驗機器,妳甚至連這個世界上或許存在著的一些魅力都無法感受。妳為什麼要追隨臺獨?妳真的知道嗎?」她彎起了眼眉,嫵媚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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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我不需要知道,協伊是艾薩斯的罪人、是『滷肉飯』的敵人,所以我必須殺他。」裘娜雅手速飛快地自腰間抽出三把小刀,我只聽見幾聲鏗鏘,芭辣依卡的手緩緩放下,小刀已經在協伊身前迸出了火光後彈開,嵌入了附近的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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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講理的機器。」芭辣依卡撇了下嘴,「勸妳別輕舉妄動了,妳的同伴現在都被困住了,或許他們的生死就掌握在你們的手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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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裘娜雅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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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協伊!為什麼你在這裡,還要困住我們!」這時我回過神來,朝協伊大喊著,但腦中已是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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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伊看向我,頓了片刻,「我也沒想到才過一天而已,就得在這樣子的情況下見面,只能說,時間安排得太不巧妙了。」他嘆了口氣,舉起雙手迅速在空中擺動,馬上就造出了一片不小的「鏡子」,鏡面竟映出了畫面,小鵲杏及其他人、甚至是任申文隊長他們都在裡頭,正聚在一處狹小空間抵抗著兩側排山倒海而來的武裝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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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伊繼續說:「阿鏡……這現在是你的稱呼吧?這是屬於『鏡遊者』的另一個能力效果,除了自已窺視,也能夠讓其他人看到某一處地方的景象。『鏡遊者』一樣是異能者,對於同樣的體質會有擁有不同特色與強處的區別,我的強處則是『速度』與『距離』。你也必須盡快找到自己的強處,將其加強。你已經沒有時間成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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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把我們騙入這個工廠的是你嗎?你到底要做什麼!」我疑惑地大聲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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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伊看似有些糾結地伸手緊抓了下他那一頭的柔軟白髮,片刻後說:「總之,我現在是站在『統藝』這裡的,有很多事情對剛來到這個世界的你太過複雜……不,就算是裘娜雅也無法明白吧?抱歉,我只能說你們現在是我們的街下囚,我必須拖住你們……這是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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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鏡,他們想讓我們全部人葬身於死,徹底剷除掉『滷肉飯』的最強戰力。」裘娜雅語畢向一旁的牆壁衝了過去,騰空踩著牆面就這麼跳到了二樓的斷層處,朝兩人連連開了好幾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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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辣依卡咬著牙自披風內轉出了一柄沒有劍萼的雙刃劍,擋在協伊面前彈開了幾發子彈,接著將雙刃劍一分為二,以狹長的雙劍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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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娜雅奮力將手上的手槍砸了過去,飛舞的槍身被芭辣依卡的劍身給拍走,跟著她抽出了一柄相較之下顯得弱不禁風的黑亮匕首,在二樓距離狹窄的斷面上與對方交手,一時間兩人的雙手成了看不清的殘影,只有時不時瞬間照亮周遭的火光乍現,一刀擋雙劍,誰也沒有離開原地超過一步,也沒有人佔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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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娜雅姊姊,妳可真強,受了傷、只憑一把匕首還能有這等戰力,但是妳也傷不到我,時間一直拖下去,妳該怎麼辦呢?」芭辣依卡連連揮舞雙劍,不斷劃著華麗的弧形軌道,泰然自若地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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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鏡,快點造出『鏡子』救出他們!再這樣下去他們會被殺掉的!」打鬥中的裘娜雅大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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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怔,隨即蹲下來開始在空中急切地組合起那些光片。沒、沒錯!我們被困在這個地方,逃不出去也無法趕到他們身邊去救他們,眼下的唯一辦法就只能造一面「鏡子」讓他們逃到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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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沒用了,『鏡子』在空間構成也得遵循一些定理,進入這地方的生成結構可與你之前見到的那種『純粹轉換空間』的概念不一樣,你在這裡是造不出來的!」芭辣依卡用雙劍擋住了裘娜雅的刺擊,反手抓著劍柄夾住了匕首,趁著裘娜雅的動作停滯的瞬間,扯住了匕首以一記抬腳側踢重創了她腰際上的流血傷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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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娜雅痛苦地悶哼一聲,腳下踉蹌,隨即又被頂了膝窩處,身子軟了下來。她放開匕首單手扣住芭辣依卡的右腳,矮身躲掉了橫掃而過的劍鋒,向前一頂使對方失去了重心,在地面上嘗試封鎖住她的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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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麼意思?與轉換空間的概念不一樣?我造不出「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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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慌地看著空中隨處飄移的無數光片,無暇去關心裘娜雅那處的情形,心想要是自己都沒辦法造出任何一面「鏡子」,那陷入危機的他們該怎麼辦?現在是我該出力派上用場的時候啊!而且是只有我能夠出手的關鍵時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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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忙腳亂地開始組起那些不安分的光片,同時不斷朝著這些被拼湊起來的光片注入我所賦予的「意義」與「想法」,就向上一次成功的那樣。上一次成功造出「鏡子」的情形依舊很模糊,我只是一直保持著我腦中所想的目的,「鏡子」造好後就順利到達了腦中所想的地方,所以這次應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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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裘娜雅與芭辣依卡的打鬥聲很快就意識不到,我全神貫注地拼好了能通過人身的鏡面,趕緊伸手穿過了那淡藍色的漣漪光幕,接著是頭部──詭異的是,穿過頭部後的我,所見到的景色依舊沒有改變!鏡面就像個漂浮在空中的詭異雲團般,「鏡子」存在了,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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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這、這是怎麼回事?」我縮回了身體,走到「鏡子」的側面,用手從一旁穿過了我眼前那因為角度而詭異地成了一條狹長細線的「東西」,手在我眼前穿過了側面的「鏡子」,並沒有消失。「為什麼……突然沒用了?……是因為剛才那一連串的空間轉換嗎?魔術……指的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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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空間的維度不一樣……真正的原理我也解釋不清楚,只知道個大概。簡單來說,這個空間是被用『鏡子』建立在『鏡子』的世界裡頭的,剛才的一連串變化造成了這種現象,也就好比用了一層不一樣的『鏡子』將這個空間的定義推到了更深一層的地方,此處不能夠用平常的『鏡子』到達。」在二樓的協伊開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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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鏡子』到底該怎麼造!……協伊,你趕快造一個啊!快點變回來!不然他們會被殺死啊!」我腦袋混亂地大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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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伊搖搖頭,沉聲說:「抱歉,我辦不到……你只能透過自己的力量來拯救他們了,你已經沒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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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怔,看著協伊身前的「映像鏡片」腦中閃過了什麼,再次踏著一邊牆上的階梯上了二樓,想用那面「鏡子」做點什麼,但我的身體只是穿了過去,那面「鏡子」好比一層投射影像,而我也沒辦法用雙手去控制它、拆解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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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影像中的克魯斯大叔身上全被鮮血給染紅了,小倉奈奈一臉痛苦地蜷縮在一處角落,她的腿下淌了一灘血,那個壯碩的林木咖赫也依靠在牆面上垂著頭,一動也不動,其餘人身上也都是血跡斑斑,正在一間控制室內做最後的掙扎,而敵人的數量與子彈仍是源源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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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該怎麼做啊?協伊,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做這種事……他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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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全都是被你害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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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沒聽過的聲音深深衝撞了一下我的心臟,我無力地抬頭一看,三樓的斷面處一端放著一個暗紅色的氣派沙發,旁邊一個乾淨的玻璃小桌上擺了一瓶開封的洋酒,根本就不是這個空間該出現的東西,而一名西裝筆挺的褐髮中年男子就翹著腳坐在沙發上,優雅地舉著裝了紅酒的高腳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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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有著西方的深邃五官,臉上洋溢著有些僵硬的詭異笑容,身材高挑,從臉上的些許皺紋判斷大概有四十多歲。讓我無比震驚的是,他是否在我們一進來時就存在了?如果是這樣,為何裘娜雅甚至是芭辣依卡他們都沒能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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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2,為什麼你會在這裡!你是怎麼進來的!」協伊的表情顯得十分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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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到不了的地方,就算這個世界充滿了無法解釋的異能者,但是現象是可以用科學來分析的,一旦是科學能夠解釋的事情,我都能夠辦到。」被稱為K2的男子開口微笑著說,聲音濃厚且低沉,「另一個世界的協伊啊,嗯,聽說你的新名字是阿鏡,這裡還是不方便稱呼你的本名吧?你身邊的兄弟可是讓你殺害了你的新同伴唷!怎麼辦?他們可都會死光光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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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名……我的本名?」我望著K2喃喃自語著,腦神經突然在微微抽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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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伊瞠大了眼,開始對K2咆嘯:「等一下!K2!原本不是說只需要讓他們失去反抗能力,沒有真的要殺死他們的嗎!我只是要順便在這種情況下讓阿鏡激發出他的潛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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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2擺出了一副輕浮的譏笑嘴臉,「嗯?這麼天真的要求我可辦不到啊,通通殺光不是很好嗎?如果他們真的沒有能力逃過這一劫,死了也無妨,往後的世界只需要真正的強者呢,這可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啊!我可是來監督你的啊,想反抗嗎?……噗!就算想反抗也做不到呢,是你,讓阿鏡殺死他們麼喔!阿鏡,你是殺人兇手啊!你害死自己的新夥伴們啊!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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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協伊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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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怔,轉動著僵硬的脖子,呆滯地望向協伊,自嘲般地傻笑一下,「對啊,你怎麼可能會救他們嘛,跟你又沒關係,我到底在幹什麼啊?……剛才那一連串的『鏡子』就是要讓我造不出『轉換空間』用的『鏡子』啊,如此將我們引過來,我們就真的手無縛雞之力了對吧?……呵呵,你說你現在站在『統藝』那邊,而這一連串的計畫本來就是你策畫的嘛,在外頭時的那群士兵也是你放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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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不是你自己說要我加入他們的嗎!現在我跟著他們,你卻又要殺死他們,搞得好像真正的兇手才是我啊!是我沒辦法造出『鏡子』才害他們死的……沒錯,我曾經是有機會的……」我失神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眼前漸漸迷離,腦中一片空白,內心也開始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強烈罪惡感給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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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阿鏡,該怎麼辦啊?要怎麼阻止協伊呢?」K2的濃厚聲音帶著戲謔般的笑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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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該怎麼做?……」腦袋裡全是與小鵲杏他們相處的回憶,雖然才短短一天的遭遇而已,但是那些都是人命啊……他們想幫助我的啊!我就這麼被突然安排進來,然後拖累他們、害他們葬送於死地,或許、或許協伊跟「統藝」就是因為我的到來才瞬間安排了這個計畫,要是沒有我的出現他們或許都不會死了啊!他們、他們都活過了許多歲數,未來也還有許多年歲在等著他們,而他們的回憶、家人、努力、經歷及一切的一切,全都因為我這個廢物葬送一時了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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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我這個被父母拋棄、被繼父母當工具、人生無目的的渣土,他們每個人都是身懷使命要在這個世界建立新秩序的存在啊,現在全因為我要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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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造下『鏡子』的人要是不在了,『鏡子』不就會理所當然地消失了嗎?這個空間就會瓦解掉,我也可以馬上造出新的『鏡子』趕緊去解救他們了吧?沒錯……還不遲,還有機會!」我緊抓著自己的腦袋,雙眼被淚水模糊了,神志恍惚地喃喃推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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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個辦法可行呢!阿鏡,你是好孩子啊!哈哈哈哈哈!」K2的笑聲在上方狂妄地盪著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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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協伊!快點消失吧!我要去救他們!都是你的錯啊!」我的雙眼只剩下眼前一頭白髮的協伊,心中湧現了讓我混亂的莫名恨意與憤怒。我撲向了協伊,緊咬著牙根雙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心裡只想著要盡速終結著這一切,不然任申文隊長、克魯斯大叔、小鵲杏他們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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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伊!」、「阿鏡!冷靜下來!」、「Bravo!哈哈哈哈!有趣……欣賞戲劇的同時再搭上一杯美酒,沒有比這個更加愜意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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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雙手緊掐著面色痛苦的協伊,他臉上掩住鼻唇的圍領掉了下來,當我見到那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孔的時候,我的心中瞬間被更加龐大的恐懼以及憤恨給取代,腦中一片雜亂,伴隨了一些曾經失去的片段、閃過了無數混亂的記憶以及許多人窸窸窣窣的話語,所有的一切無一不讓我感到失去理智的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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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我要殺了你!快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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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lilkrake227.pixnet.net/blog/post/1131372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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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倒世界》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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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人們靠著契機擁有無限的可能性;在鏡子的另一面,人們則因自身無限的可能性而打造屬於自己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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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過某個恐怖視頻之前,我只是個被生父母遺棄的孤兒、一個投資工具;在穿過鏡子後,我才發現,我是個很不一樣的存在。我是被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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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情都一定有它的起因與目的性,生父母、平行世界、另一個世界的「我的存在」、「鏡遊者」……不知是偶發還是命運操弄而成的各種際遇,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歸屬、加入了名字超可笑行事風格卻凌厲無比的黑幫組織「滷肉飯」,跟隨「臺獨」摧毀「統藝」以及其餘盯著這個國家的組織的各種陰險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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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面追隨組織一面追殺著「另一個自己」的詭異節奏之中,我們要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引發一場腥風血雨的變革,建立此處第一個「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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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當你發覺生活上的所有瑣事都是捏造出來的,你會怎麼做?當你得知從出生後活到的現在,都是經人規劃好的,你會怎麼想?當你有能力去改變一些事實的時候,你會怎樣下決定?
高二那年,正為了開始準備大考的我,被一場刻意設計的暴力搶案捲入了一連串的策畫之中,一個長達二十餘年、由各方交織出來的巨大蛛網,而身為關鍵的我,將是一把結束秘密的鑰匙,一個終點。
在血歷──一個我母親創立的第三組織之下,我建立了自己的檔案,成為生存在黑暗之中的一員。
命運,把我推向了懸崖口,我將在跌入地獄深淵之前,成為能貼近神一般的存在,只為了接近真相。
我是LILKrake章魚,謝謝各位讀者的支持與青睞,若閱讀完後給我感想或是建議,我將會非常感激你(妳),這將會對我有莫大的幫助,能夠讓我的功力更上一層樓。
血歷檔案或許是我第一部置入「靈魂」的故事,倒不是因為這個主角與背景是複製我的真實生活,而是因為,每一個角色他們不再只是角色,而是一個會動、會跳的生命體,他們都在持續著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步調、自己的節奏、自己的故事,不會因為他們只是「活」在血歷檔案之中,他們就是「沒有生命」。
當我在這些基礎上進行了我自己的文章時,總有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感覺就像是,如果我打的這些真的、真的是事實,真的發生過,或是在將來會發生呢?
因為都是真實的自己,真實的基礎,寫起來別有一番風味,且特別刺激!
當然,我也不能只寫著自己的東西,雖然是真的,但是旁人看來就是平淡冗長,第一集重打之前就差點被這方面給拉過去,毀了血歷,因為我自認為很重要的觀念及事件,讀者不一定覺得重要,反而會覺得是屁話、沒重點。
要把真的寫成真的,還要讓讀者覺得是真的,另外又很精采,那個難度,正是我要追求的。
第一集23章(正好是23啊!),埋個伏筆作為結束,鋪陳及人物在第一集都埋伏筆跟交代了,故事線也埋了,第二集開始劇情就會變得很緊湊也會更加深入,隱藏的其他方也會逐漸出來。這將會是一個由很多靈魂角色及組織交織出來的複雜故事,真的很龐大。
第一集的重點是放在血歷跟爆鳥王身上,第二集會轉為林依與劉可甯,以及No Name上頭,接著第三集,會將重點放在「我爸」,主故事進入下一個階段,更多的謎團揭曉。
希望第二集能快點打完投稿,不過真的太多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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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血歷檔案2 追蹤線源頭 01:
眼前天花板坍塌了一大片,無數砂石碎屑伴隨著大量的塵埃落下,躺在地上的我瞇起眼以雙手保護面部,接著才感受到背部及臀部一片火辣辣的痛。好不容易,等到天花板被炸出的缺口不再剝落,我藉著滿是塵埃、視線極其不佳的環境,看出了一個大概──原來方才那個爆炸的瞬間,我身邊的一號機警採取行動,他將我一齊壓到了地上,以隨後產生出來的爆炸熱浪作為踏板,在第一時間摔進了那名青年率先布置好的洞口。
那名青年事先早有準備,他為了在自殺式的引爆炸彈中能不受傷害,先在會議室中某個特定區塊設下了機關,當他丟出那枚硬幣炸彈之後,他就藉由那個通往下方房間的洞口躲過爆炸,毫髮無傷。幸好一號反應極快,馬上就將我拽了過去,否則一旦正面衝突那威力不大卻足以致命的爆炸,肯定不死也是奄奄一息。
我見到上頭幾乎被炸破了一半地面的會議室四處全是火漬煙灰,好幾個地方還燃燒著餘火,一些耳聞到動靜的人趕緊開了大門要進來看,卻一個個愣住了。我看了看周遭,發現身邊都躺著渾身焦黑的屍體,倏地打了個冷顫,不說被爆炸正面波及到燒死的,那些機靈一點趕緊趴下的,也都不太好運,不是摔下來受傷,就是被碎石碎片劃傷,痛苦掙扎的沒有幾位,可以站起來的更是沒有瞧見半個。
我再一次抱著僥倖的心態,感念一號的即時應變,否則就得直接在這裡葬土了。
我艱難地站了起來,身體各處有好幾個地方都受了傷,當初那混亂根本沒時間多想,首當其衝接觸到地面的右腿完全不能動了,疼得我齜牙咧嘴,感覺上還沒有斷掉就是。
待煙塵散開後,我環視了一下,發現這只是個一間教室大的白色無物空間,壁面上的剝落與污漬說明這裡已荒廢多時,而當我在搜尋著一號的時候,我發現了一道人影正淡然靠在出口邊的牆上,揚著微笑。
「嗨,小杰杰。」人影正是那名引發爆炸的青年。我聽了他對我的稱呼,不禁愣住了。
「小杰杰」這個小名只曾出現在我國小階段,那時我人還待在嘉義,常與一些住在空軍基地附近官舍的大哥哥大姊姊們玩在一塊,由於我爸的名字叫做「章仁杰」,不知道我名字的叔叔伯伯就喚我為小杰杰,他們的兒女跟著叫,我就多了這一個莫名其妙的小名。也就是說,這個青年,是我認識的人,還很有歷史。
「你是誰?」我皺眉問。
青年有些氣餒地苦笑了下,指著自己說:「你不記得了嗎?孩子王啊!」
「呃……宗翰哥?」我傻眼了,當年那個溫柔、具有領導力、每次都會在我們這些小鬼吵架的時候出來勸阻的那個宗翰哥,竟會出現在這種場合,還成了謀殺各方代表的炸彈客?
宗翰哥大概大了我六歲,我們大小幾個以前最喜歡幹的就是打籃球,尤其特愛花式街籃,而宗翰哥總是我們這些小鬼的大家長,所有我們都喚他「孩子王」。後來我升上國中到桃園後,就再也沒有跟嘉義那裡的人聯絡過,如今竟以這種方式見面,實在是命運捉弄人……
我記得宗翰哥當時就讀協同應外高中,專門學英文的,是個品學兼優的好模範,他父母也是那種秉持理性教育的好家長,我實在想不到有什麼理由,能讓他以「殺人炸彈客」的身分出現在我眼前。
我再次打量著宗翰哥,雖然時隔數年,可那張柔和的俊臉正是本人,不會有錯的。
宗翰哥滿意地笑了笑,這時我瞥見了邊上地面躺著一號的身影,他面朝下,似乎昏厥了過去,後腦杓上還有點暗紅色的痕跡。我蹙了蹙眉,這模樣絕不是摔下來後弄的,這是有人故意弄的!但這情況有誰有能力去暗算一號?只有一個人……
宗翰哥發覺到我的視線,跟著睨了一眼地上的一號,淡笑說:「你們的一號還真強,就算是那種混亂場合,他在下來後的瞬間還能有心力去提防周遭,我可是花了好一些時間才把他打昏的,過程中還差點葬送了左手呢。」他將左手舉了起來,手腕處有些被利物割劃過的血口。
我握拳瞪著宗翰哥,質問:「你是什麼人?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要炸死會議室內的所有人?還要將一號打昏?」我心裡一個磕登,這個宗翰哥已不是我所瞭解的那位孩子王,時隔數年,誰也不敢保證這當中會有什麼影響及變故,滄海桑田,沒道理一個善良親切的大哥不會成為一名恐怖炸彈客。
宗翰哥依舊怡然,擺了擺手說:「小杰杰,我就是你那大哥啊。你不要會錯意了,我要炸的只有一人,莊興文,他是個麻煩,我炸了他,對誰都是貢獻。那枚硬幣的拋射方向及爆炸的擴散規模都是有精打細算過的,能到致命程度的只有莊興文一個人,頂多他身邊的幾個幹事。你現在看到這些躺著的人,他們都還沒死。我不會無緣無故亂殺人的。」
我瞪著他,心中百感交集,「宗翰哥,你變了,你的企圖到底是誰什麼?」我心中一悸,突然聯想到了銀行的那起爆炸事件,「No Name」著手的一場暴力搶案,雖然那時候的兩個人都不是宗翰哥,可這個時間場合、這個詭異的謎樣身分,說不定真是他們的人……「No Name」是由四個各懷技術的人所組成的,每一個人都不簡單,而其中有一個正是精通炸藥學的專家,該不會正是眼前的宗翰哥?!
這個疑問,很快就被證實了出來,宗翰哥親切地笑了一下,說:「小杰杰,你也變了很多啊,比起當初那個溫吞內向的小孩,真的成長了很多。我的企圖,只是阻止莊興文罷了,同時利用這種方式間接破壞掉竹簾及南海的關係,由小擴散恐慌及混亂,讓兩派沒法再繼續往常的運作方式。接著,讓『No Name』介入。」
我瞠大雙眼,「你……真是『No Name』的一員?」
宗翰哥的身分驟然變得模糊不清,縱然我想過了這個可能性,可這還是大力震撼著我的內心,猶如五雷轟頂。
他舉起了雙手,彷彿一個引領眾人前往伊甸園的天使,以著溫和的目光看著我笑說:「我不只是『No Name』的一員,嚴格來說,我是創立『No Name』的領頭。小杰杰,我就實話實說告訴你好了,我想要改變台灣,改變這個醜陋、充滿骯髒的社會,改變所有的一切!」
我訝然地瞪著宗翰哥,好一片刻才說:「就是你……你知道你曾做了什麼事情嗎?!而且怎麼可能?『No Name』的第一起犯罪是在五年前,那時的你根本還在讀高中吧!」
宗翰哥淡然地看著我片刻,又若有所思地朝入口處望去,最後才牛頭不對馬尾地說:「小杰杰,這些事情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麼簡單,你正在接受錯誤的觀念,導致你的先入為主,讓事實成了虛偽,讓虛偽成了事實。現在這時間不對,有時間我會逐一解釋給你,我希望你能加入我。」
我仍然死蹬著他,「加入你做什麼?利用我的預知夢能力幫你預知未來嗎?讓你更能輕鬆的完成你的計畫嗎?我告訴你,我已經很久沒夢過完整的預知夢了──」
宗翰哥搖頭打斷我:「你真的錯了。你所有的想法都太過偏差,你在接收著血歷偽裝過後的假訊息,零號與許雯音她們其實都在騙你。」
我愣了愣,這怎麼可能?完全沒有道理啊!我一想起「No Name」曾經對劉可甯的家庭做過的事、對社會大眾做過的事、對那天銀行裡的人做過的事,就是怒火攻心,「我聽你在唬爛!騙我?她們能編一個這麼大、這麼完善的謊言,那也太扯淡了!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要我加入你?吃屎吧!」
宗翰哥靜靜看著我不說話了,我想起零號交代給我的任務是去接近、瞭解『No Name』,有一絲後悔這一把話說絕了,往後可能就沒機會了,誰知道對方似乎對我抱有了很大的期望,「我自知自己造就出來的所有事情,你會這樣是理所當然,我並不生氣。我策畫了許多行動及事件,就是為了要磨練你,現在你繼續待在血歷,總有一天會破蛹而出的,那時候,你會過來。一定會。時間到了。」他語畢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迅速做了個紙飛機朝我輕飄飄射了過來,微笑了下,待我不明不白接住之後,他身下的那一塊地面突然一個小爆炸,他便下墜消失在我眼前。
我怔怔看著手上的紙飛機,仍舊一頭霧水,這時候外頭有一道快速接近的腳步聲,我一抬頭,爆鳥王正喘著氣、一臉凝重地站在門口對我說:「你他媽的還待在這裡做什麼?全亂了!有人策畫一起爆炸,現在會議室裡的人是生是死都不曉得,很快就會有幾個幹事來確認,外頭已經全幹起來了!」
我聞言趕緊將紙飛機隨便塞進口袋,到一號的一旁抬起他的胳膊,架著他要離開,忙問:「林依跟劉可甯呢?」我發現原本疼痛不已的右腿已能使力。
爆鳥王過來扛上一號的另一隻胳膊,顯得極為詫異,畢竟血歷最強的殺手,居然會落得這麼狼狽?他說:「我把鱉王那群人折磨幾下後,與我朋友上到一樓,結果在過程中遇到『熟人』,好不容易解決掉一樁麻煩事後,這才趕上來找你們。我聽到二樓的會議室被人炸了,就想著你們會被炸到一樓,這才趕來。至於林依與劉可甯她們似乎被捲入了混戰,現在上面會議室外頭也亂成一團了。」他抬頭示意著,我果然聽到了上頭槍聲不斷的巨大混亂,不只是上頭,整座鐵工廠都在動盪著。
我想到用來與小組通訊的隱藏式耳麥怎麼在會議室中都沒了聲音?大抵是會議室整個空間都被人動過手腳,與外界完全封閉了,訊號也被阻斷,剛才又經歷過了一場衝擊波,這耳麥大概壞了,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想著林依與劉可甯兩個女孩子在那滿是黑手黨的空間中,要是引發了械鬥,肯定不堪設想,急問:「現在怎麼辦?你的耳麥還能用吧?快點叫丟紙姐派人過來,我們把一號安置好就走,去救她們!」
爆鳥王想了想,說:「不,隨便丟了吧?」
我有些傻眼地看著爆鳥王,像是在問他「你確定嗎?」,誰知道對方從頭到尾都很認真,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正當我們倆大眼瞪小眼地處在原地的時候,我的肩頭倏然被某個力道一拽,我跟爆鳥王同時被拽到了一旁的牆角後頭,緊接著就是幾發子彈咻咻而去,在我們耳邊貼過鑲進了眼前的牆壁裡。
「我好歹也救過你一命呢小鬼,你爸媽是這樣教你報恩的?」一號甩掉我們兩個的手臂,眉頭深鎖地摸了摸後腦檢查著,「被人暗算了,那傢伙是『No Name』的人,應該還沒跑掉,叫小組趕快堵住去路,抓住他。」
我跟爆鳥王互覷一眼,就像是做錯事被抓包的孩子,爆鳥王見一號鋒利的眼神正看著他,愣了一下才拉起領子上的隱藏式麥克風呼喚著丟紙姐。
一號這時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手槍,貼到了牆角邊緣,他只是感覺了一下,猛然轉身出去開了兩槍,我就聽到了痛號的慘叫。乾淨俐落,手法快狠準,連爆鳥王一時間都肅穆了起來。
「丟紙姐聽起來還滿不爽的,她說在爆炸之後她就派人過來了,全都在外頭。林依與劉可甯得我們自己救,他們沒辦法確定她們的位置,情勢又太過混亂,他們不敢冒險,在外面的狙擊手也掌握不了情況,死胡同了。」爆鳥王說:「林依她們在上頭,從這裡過去還得經過大廳,怎麼樣?大廳現在很慘烈啊。」
「什麼怎麼樣?如果那是小婷,你去嗎?」我問。
爆鳥王咧了嘴笑罵:「操你的咧,敢這樣問我?當然是想都不想了啊!只是有一個問題,我們沒傢伙。」
一直在聽我們講話的一號顯得極為不耐煩,他將手槍的彈夾褪了出來看了看,然後從長褲後頭又拿了把手槍丟給我,眼眉深重地沉聲說道:「跟在後面,中了彈我不負責。」
我跟爆鳥王互覷一眼同時咧了咧嘴,還沒做足準備,一號便行動敏捷地出了牆角,無畏無懼地跑在長廊上,朝著大廳的位置前進,一路上就像在玩打靶遊戲一樣,一有人出現,他就是動動手指,一槍一命。
我們一面找著掩護一面跟了上去,看著死在腳邊的屍體各懷心思,同是面色凝重地行動著。是啊,這龍蛇混雜的地方,一旦衝突爆發,必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根本沒有那個閒工夫管著「該不該殺人?」、「要不要開槍?」,遲了一刻,很有可能就是你葬送自身性命的死亡時間。
我再一次認清了這個世界上的殘酷,以及我所踏入的領域,就像方才那場會議一樣,你能在這樣艱困的環境下存活下來,你就能得到歷練、得到你想獲得的東西,最後一躍而上,成為「霸主」,可就是這個「霸主」,也會在一場始料未及的情況下輕易喪命,成了無人問津的一具屍體。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賭局,存在於每一刻、每一處,你的每分每秒,都在進行著以生命為賭注的賭局──這就是台灣的黑暗面。不只是台灣,全世界的每一處都在上演著同樣的戲碼。
路上遇到的人並不多,全都在一號的瞬間反應下成為槍下亡魂,我甚至連將準心移到目標的時間都沒有,對方就噶屁了。
一陣亡命瘋狂後,很快的,我們抵達了氣派恢弘的大廳,各處都躺臥著許多流血屍體,眼前的鐵工廠外頭也是一陣混亂,鮮紅就像是一片片凋落下來的花瓣,散落在各處成了無法取代的裝飾品,正為原本冷清無人的鐵工廠點綴著。
我知道,那場關鍵的小爆炸,終於有多大的影響力,一旦這些人的領頭全都處在無法確認生死的情況下,群龍無首的他們,一旦其中有一個衝突發生,那麼這個衝突便會在火速之間猶如蝴蝶效應般擴散,感染著所有人。
緊張、肅殺、充滿血腥味的空氣不斷吸入我的鼻腔,我有一點作噁,心臟怦然跳動、恐懼漫延,卻一點也不比擔心著林依與劉可甯的急躁還來得多。
在我咬著牙又將一名發現到我們要開槍的黑衣人士擊中要害後,我尾隨在一號與爆鳥王的後頭上了通往二樓的階梯,往上一看,又是一具掙扎、已活不了多久的哀號男子從上面滾了下來,我看著他那血口不斷噴濺鮮血的喉嚨,就知道這又是一號下的狠手。
一號的側臉同樣寡淡,他那看似不具感情、淡然處之的沉重眼眉一眨也不眨,不斷奪走下一條及下下一條人命,只為了一個或許與他無關緊要的「救人」。他讓我覺得,他殺人,不為任何理由,就像一個把牛羊當作生菜來吃的素食主義者般,他正在進行的是他平常的規律,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執行程序──殺人。
我暗自吸了一口氣,不由得在心中打了個冷顫,問著自己:這個人曾經為了幫助我媽而耗費許多心力?這個人與我媽成了好友?這個人與我媽共識了很多年?不,這個人或許不再是那時的一號,或許他在這些年來經歷了更多我想像不及的事情。我也正懷疑著自己,當兩年後我成人了,或者更久,我會不會也成為與一號同樣的冷酷殺手?零號那老謀深算的面容在我腦海中浮現,她忌畏著得到所有資訊的我,即便我現在還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小屁孩。難道宗翰哥不是唬爛我,在我掌握到那些秘密之後,我會成為跟一號一樣的人,甚至背叛了血歷,之所以他們先騙了我,也是零號有所保留的理由?
我、爆鳥王、一號,三人成三角陣勢如一隊所向無敵的進攻隊伍,無往不利地快速穿越在走廊上,一號甚至還有心思故意留幾個漏網之魚給我跟爆鳥王善後,練練身手,不過我實在下不了殺手,這對我來說還太沉重了,頂多只是打手打腿,讓他們失去行動。以前有幻想過自己成為殺手的場景,我面對敵人可以毫不猶豫地取人性命,可現在一旦幻想成了現實,那性質就大大不一樣了──你得清楚殺人,那是奪走一個生命體、一個人的從前、現在,以及他的往後,更甚,奪走了他的家庭、信念,及任何重要的事物。
然而一號他,已經習慣到了視這些如草菅。
那是一個我完全理解不了的境地。
我們到了原先會議室外頭的等候廳,驚覺什麼人都沒有,三個人停下腳步,爆鳥王正在用麥克風嘗試聯繫著丟紙姐與兩名女孩。
「怪了,我的耳麥也報銷了。」
「不是報銷,這是人為的電磁波干擾……有人正針對著我們。」一號說完,眼尖的他倏地察覺到了什麼,可他還沒開口,又是一道劇烈的爆炸聲響,前方的地面整個被爆炸吞噬掉了,等我跟爆鳥王再定睛一看,一號的人已經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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