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內政委員會處理平均地權條例修正草案,在許多委員關切的地價稅問題之外,我特別提出平均地權條例中對於市地重劃規定的缺漏。迄今全國辦理市地重劃的總面積已經超過一萬六千公頃,目前仍有至少兩千公頃正在辦理中,這麼龐大的重劃土地面積,所依循的法令卻非常不完備──除了在《平均地權條例》裡面有11個條文針對市地重劃作規範以外,實際上要如何進行市地重劃的程序,都是規定在《市地重劃實施辦法》和《獎勵土地所有權人辦理市地重劃辦法》(以下簡稱《自辦市地重劃辦法》)這兩個法規命令中。
市地重劃這個土地開發使用的方式,初始的目的是要處理鄰里性的公共設施。簡言之,市地重劃是在都市計畫的架構下,將土地整合起來,完成鄰里性的公共設施,讓地方居民在既有的基礎上過得更好。因此,市地重劃在制度設計上,與其他土地開發工具的差異在於,制度目的自始就不是要把人趕走,而是要將土地整合、重劃,一部分土地拿來共同負擔鄰里的公共設施後,再將土地還給地方居民,是一種合作社的概念。
立意良善的土地開發機制,在實際操作上卻發生了許多問題,也造成不少爭議,包括:制度上欠缺對小地主、租戶或非正規住居(informal settlement)的關照,且否決重劃計畫的(人數與土地面積)門檻高,部分地方居民被迫搬遷,而市地重劃之結果往往有利於大地主或開發商;主管機關對於自辦市地重劃欠缺審議把關的機制;重劃會在自辦市地重劃中扮演主導角色,而實務上多由重劃事業機構辦理,對重劃會的理事會影響甚深,但也沒有監督管理規範。
這些問題和爭議的根源,有一大部分是來自於法令的缺漏,特別是對於「民眾參與及知情權」的疏忽。以土地是否列入市地重劃區來說,這對土地所有權人及相關人的權益有重大影響,但現行法令卻沒有辦理公聽會或聽證等規定,許多民眾往往到了計畫後期,才恍然驚覺自己的土地或住房被劃入市地重劃的範圍內。
去年七月,大法官釋字739號針對目前自辦市地重劃所依據的《自辦市地重劃辦法》部分條文做出解釋,清楚指出目前主管機關在核定擬辦重劃範圍的程序中沒有給予利害關係人陳述意見的機會,也沒有將相關資訊充分通知利害關係人,而核准實施重劃計畫時也沒有讓相關人了解重劃的相關資訊及最後的核定結果,都有違憲法要求的正當行政程序。大法官更明確要求主管機關在核准重劃計畫前,必須以公開方式舉辦聽證,讓利害關係人可以到場陳述意見。
《自辦市地重劃辦法》對於利害關係人取得相關資訊及表達意見的規定都不符憲法要求之正當行政程序,因此被大法官宣告部分條文違憲。其實,還沒有成為釋憲標的的《市地重劃實施辦法》,也有同樣的問題,也就是說在公辦市地重劃的案件中,當事人也同樣遭遇前述自辦市地重劃的問題。
沒有程序正義就沒有實質正義,特別是這些土地開發都是關乎民眾財產權,而法律保留原則也要求,若是剝奪或限制財產權,或是對於人民基本權利之行使有重大影響者,都應該要在法律的位階處理。
從這個觀點來看,目前《平均地權條例》針對市地重劃的寥寥數條規定實在太過簡化,而實務作業執行主要依據的《市地重劃實施辦法》及《自辦市地重劃辦法》,位階卻僅是法規命令。因此,我今天特別利用質詢的時間,要求內政部必須積極研擬市地重劃的專法,一舉解決多年累積的眾多問題,今天內政部次長也給予正面回應,除了正針對《自辦市地重劃辦法》的違憲條文修正以外,內政部也將展開市地重劃相關法規的通盤檢討修正,並研擬訂定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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