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聽】在《#大豆田永久子與三個前夫》中變成大人的模樣 | 流動之愛中的矛盾與奢華 // 李長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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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坂元裕二 的都會現代愛情中,滿滿地帶入了晚期資本主義社會及其反思。松隆子等角色,以40歲左右的人物設定,定義著「90年代成長」的大人,身為40代的自己,看著看著,嘴角笑著同時淚流。那些我們正在追尋的事情,或是,突然想通的事情,都在《大豆田永久子與三個前夫》被愉快地呈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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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劇用一種喜劇的格式,反諷著當代人生觀與親密關係,幽默的日常重複,也透露著新自由主義的流行消費,這種「時尚感」是坂元裕二所認為的「時代的質地」,那種感覺就像是輕觸著Gucci洋裝的細柔表面:表面就是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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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們一起聊聊《大豆田永久子與三個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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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豆田永久子與三個前夫的時代意義
▶坂元裕二的三階段作品
▶脫離傳統連帶的人際關係
▶用圈和圓構成的反覆性
▶為何是3個前夫?
▶流動的愛情
▶人生就是充滿的重複與差異
▶全員集合水餃派對
▶《大豆田永久子與三個前夫》裡的時尚感
▶男人也是一種女人的裝飾
▶你想要成為一個甚麼樣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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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整論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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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劇家坂元裕二以《最高的離婚》(2013)、《四重奏》(2017)聞名,近期收視率沒有很好、但非常值得收看的《大豆田永久子與三個前夫》(大豆田とわ子と三人の元夫,2021),真的是一部深淺合宜的好作品。在伊藤沙莉的敘事節奏中,把故事說的清新幽默,松隆子的成熟大器,岡田將生、角田晃廣、松田龍平的幼稚任性,在他們的非主流生活中,呈現自由的組合排列。作品對當代親密關係的詮釋,一方面軟性地表達一種睿智的浪漫,另一方面則指出了這個時代的各種議題,脈絡清晰細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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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坂元裕二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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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談談坂元裕二好了。其實以前比較認識柴門文、野島伸司、堤幸彦、宮藤官九郎這些劇作家。一直到《#離婚萬歲》(最高の離婚)才認識坂元裕二。其實從80年代後期,坂元就已經在我們收看的日劇中了。1991年的《#東京愛情故事》,確立了他的編劇才能,那種對於細節的處理,在這個時候就已經可以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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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的《#我們的教科書》,是他的第二段時期。作品風格轉向更多對社會現實的描繪,例如霸凌議題。2012年後的作品,則分成兩條路線,一條路線是《Mother》、《Woman》、《anone》,這一類以女性為主角的社會派寫實主義作品,厚重的影像與粗獷的劇情,有著滿滿的批判。另一個途徑就是《離婚萬歲》、《有問題餐廳》,這些作品時常更加輕鬆,並且將重點放在角色的對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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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近期的《#四重奏》、《大豆田永久子與三個前夫》則是第三個轉型時期。他喜歡在優雅開朗的場面中,暗藏一些社會現實的問題。也更加關注在當代人際關係上的描繪,像是戀愛、親屬、工作等,這些關係通常來去的非常快速、濃厚,在一瞬間的美好後,就轉身分道揚鑣,留下一片未完成的空白。這樣的手法,在我看來,還挺後現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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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脫離傳統的社會連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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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元裕二以「非社會多數派」的邏輯,描寫著劇中的主角,像是「做廣播體操時都會不同方向」的松隆子、「人生都沒有成功過」的市川實日子、「不懂人情世故」的岡田將生、「太過人情世故」的角田晃廣、「甚麼是都沒有做」的松田龍平。其實,我們這些大人不就是這樣一路走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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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豆田永久子與三個前夫》是一部愛情喜劇,但全劇並非以戀愛與性愛為主軸,也沒有這麼浪漫主義。劇中的角色,同時遵守與背離傳統的血緣、戀愛、家族的關係規則,呈現著晚期現代資本主義的愛情流動。無論是大豆田的後離婚關係,或是大豆田媽媽的同性之愛,這就是現代人的愛情啊~ 同樣的主題也出現在《最高的離婚》、《Mother》等作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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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的反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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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話呼應著岩井俊二的《四月物語》,一場櫻花雨中的物體搬移;最後一話則好像《最後的情書》裡的一片美好翠綠、姊妹情深。劇作有意無意的致敬,讓松隆子的演藝看起來像是一系列人生的反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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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豆田永久子與三個前夫》裡,有意無意地出現很多的球、環、圈的意象,如同籃球、保齡球(還有輪流上場)、火鍋、生日蛋糕,都暗示著「反覆離婚」的流動。大豆田在第一集就說「既快樂又不安,既不安又快樂」(楽しいまま不安。不安なまま楽しい)。都表現出我們生活的本質,在新自由主義的世界裡,我們同時面對「選擇的自由」與「維繫的安全」,使得日常生活的運作於呈現一種重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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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是3個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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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個前夫的數字「3」,也饒富意義。唯有3才能成為一個面。整部作品也瘋狂地圍繞著「3」,3次司法考試落榜的岡田將生,3次落選的父親,給助手300元買晚餐的角田晃廣,市川實日子的手機丟了3天也沒發現。太多的「3」了,呼應著人生的重複性,也強調在重複中逐漸深描的生命的立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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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元裕二自己則是這樣解釋「3」的意義:「即使是兩個人對立,最終也必定會形成一個穩定的形態,但因為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所以形態變得不穩定,有一種永遠不會結束的感覺。」坂元裕二,企圖運用「3」來破壞穩定與平衡,強化關係的流動性,甚至是一種「未完成」與「不完美」的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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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複與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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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想到法國哲學家Gilles Deleuze(1969)的作品《#差異與重複》(Différence et Répétition),從一個現象學的觀點來看,在重複之中,沒有兩個東西會真正一模一樣。世界只有重複,所謂的複製物也是新的東西,真實世界只能成為存有的過程(becoming),而沒有穩定不變的存有(being)。唯有打破律則的重複,才是真正的普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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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坂元裕二而言,我們的人生一方面呈現著持續的反覆性(#選擇性困難),但每次的反覆卻都包含著微小且有趣的差異。世界就像是大豆田建築設計公司所設計的旋轉梯,看起來像是一場loop,但就是會有一點點的差異。甚至有些事情儘管沒有發生,或者已經結束,但也會成為人生的一部分,像是大豆田的各種離婚,或是,《四重奏》裡的知名台詞:「沒有去過的旅行,也會成為回憶」。這成為當代社會中的一種基本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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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性對女性而言只是點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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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很快地轉進性別的角度來看本劇,坂元裕二是在捕捉當代女性的樣貌,那些在家庭關係、婚姻關係、親子關係、職場關係、友誼關係中的女性,相對而言是比較沒有傳統社會連帶的保障(可能也是約束)。儘管大豆田說:「一個人也沒關係,但還是希望有人來照顧我」,但她依然自己努力地、傻傻地、豁然地解決了所有的問題。像是大豆田母親暗藏的女女情誼,女性真正的想要總是被隱藏或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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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大豆田永久子與三個前夫》則試圖顛倒這個關係,想到三個前夫與石橋靜河等三個女性友人,在大豆田家的「全員集合地御餃子派對」,這些女生很坦然地表示了自己的慾望與釋懷,而前夫們卻只能辯解、依賴、期盼女性原諒。而大豆田的缺席,反而像是一個至高無上的在場,對三位前夫進行嚴厲的控訴與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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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量奢華的消費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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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80年代出生的大豆田,就是反映了30-40代的這群平成時代中成長的人們。大量的品牌服裝、設計師家飾用品充斥在其中,根本就是一個大人物品的「#生活風格」型錄。像是CABaN、PRADA、GUCCI的各種顏色鮮艷的服裝(還有人把服裝集結成一個IG、或是雜誌裡說顏色鮮艷顯年輕);或是,各種昂貴的家居、雜貨、燈飾、家電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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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透漏著一種伴隨著40年以來資本主義而來的奢華主義與消費主義。有許多網站直接提供各種品牌物品的介紹與購物網站連結給大眾,像是宣稱我們可以像大豆田一樣過生活喔~ #當代的純粹關係,就如同一種購物消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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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刻意要打造一個屬於青年(快中年)人的時尚的生活世界,強調「生活風格」(life style)操演,以「區異」(distinction)40歲世代的社會階層。在本劇充足的「時尚」氛圍中(服裝、場景、音樂、主題曲),在我看來是呼應著以資本主義運作為核心,就像西美爾在《#時尚的哲學》裡得出的,「時尚的歷史就是企圖將兩種對立傾向(適應社會群體和實現個性提升),越來越完美地調節為流行的個人與社會文化的歷史」,劇中的時尚感其實是反映著個人與集體對立的相互調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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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選擇你想要成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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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大豆田永久子與三個前夫》,是一部屬於大人的作品,(雖然現在小孩也都不看日劇了),那些自己過生活也很好、沉溺在消費、無意的留白、沒有要繼續努力、很容易就在公司的競爭中被取代的心情,如果你看得心有戚戚焉,那恭喜你,在這個晚期的資本主義社會與情感關係中,你已經成功地轉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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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本季最後的收日率來看,也蠻有趣的,北川景子的《#離婚活動》與《大豆田永久子與三個前夫》分別居二三名(第一名是東大特訓班2)。兩部日劇分別以「#離婚」與「#各自幸福」為主題,「不會因為寂寞,而去找一個人來陪」,也是顯現了晚期資本主義社會這種個人主義化的感情關係與幸福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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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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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iu, N. T. (2015). 奢華美學: 台灣當代文學生產. 群學出版社.
2. Deleuze(1969). Différence et repetition.
3. 寺島拓幸. (2004). Simmel 流行論のゲーム. 応用社会学研究, 46, 137-148.
4. Smith, D. (2013). Zygmunt Bauman: prophet of postmodernity. John Wiley & S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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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民主人士以後是否繼續參選,兩班人的立場對調。以前我們總是以為,後生要事情步伐加快,要光環和認可,老人則要求一國兩制運行良好,蕭規曹隨。現在的情況是,劉慧卿說一切是個局,不應參選,民主黨現屆領導卻始終表示要睇定D,要開會集體決定。
這很容易解釋。劉慧卿是幾屆資深議員,早已拿了很多公帑,當然更傾向站在大義那一邊。事實上是中國在香港改制,阻截民主人士和本地建制派對特首選舉的控制權,也用類似黨委的方法,在上面套一個選舉委員會,民主人士要參選,等於要拿北京授權才有得入閘。入了閘,反對派選民就不認你做反對派,你入不入閘,可以贏到的機會亦可想而知。參加了,無疑都是成了花瓶,為這個改制增加一點點合法性。外面的人也不好說甚麼了,西方一向承認了解的反對派,到時也有一些有得玩,也不算是清一色啊。
不過,黨泛裡面的後生世代,可能連尊貴議員都沒做過,老年人反正已經不在產業鏈,當然講得輕鬆,但後面的人卻必須承擔家大業大、之前過度擴張所帶來的成本,便是所謂「轉營為壓力團體有沒有可持續性」,譯成普通語文,就是「不選,哪有錢?」。那是一個崩潰世代。上一代人的從政環境,無疑安全得多,有收獲得多。現在的頭面人物,除了日日擔驚受怕,也看到自己隱忍了那麼久、排隊多年期待的產業鏈崩潰,其實一時之間,的確不知如何反應。
無論如何,時代紅利還是硬巴巴的真實,像氣候改變,償還的必然是子孫後代,我們都是在爭自己能夠逃得了,逃得了就是時代的勝利者。民主元老黨總是提及一國兩制的承諾、當年魯平怎麼說、鄧小平怎麼說,其實想來都是十分沒有人情世故。他們特別是司徒華時常說其他人、素人政治智慧幼稚,現在就變成被親中政客用同樣的「政治智慧論」嘲笑。如果你是中國最高領導人,有很多要改弦更張的事,香港人時常用前朝故人給予的承諾來說事,是否有點不客氣?北京對前朝的不滿,也許就此發洩在元老黨的頭上。
事實上很多事跟他們無關,不知為何他們在北京眼中就是港獨。如果一定要解釋,就是香港的元老黨,是鄧小平體制一部份,也是要除去的。上一代香港人總是提及以前北京如何尊敬他們、尊重兩制,也許死罪是張揚要用明朝的刀斬清朝的官。現在中國已經換了人執掌。特別是主流大黨,他們本身的設定,是站在愛國民主的光譜,一直主張要跟北京溝通。這個立場是否「好」,有不同答案,但既然他們的開端是依人以依法 (「鄧小平是這樣說的啊」),後來轉變為依法不依人,北京就可能單方面覺得泛民大黨背叛了當年的默契。
當然,民主人士也是難,如果根據北京的單方面意願,民主人士在回歸之後就應該逐步轉營為八大民主黨派,但民主人士也懂計數,北京佈建了建制派作為階段性的親生仔,自己不站得更進步一點,就會失票。上一次政改的密室談判之後,民主黨在立會選舉確實跌票,後來就要跟北京保持距離。
更大的問題是,隨著世代交替,民主人士確實陷於被動,被挑戰,或者失去光環。既然你做不了意識形態的最大批發商,對方的容忍限度就會依此而升降。新疆的前黨國高層,現在有一些都被判了死刑,其實兩件事好像是同一件事。新疆的高層,大概是見用於上一個領導層。實際上是否犯了甚麼罪,又是否疆獨,我們不會知道,在政治中也不重要,最重要是他們被定義為上一個階段的事情,他們的下台是開啟下一個階段的條件。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們看見香港的事情,同樣也是看見這一點。有時看中國官媒總是在批鬥黎智英、陳方安生、李柱銘等人,不一定是他們有多反中國,而是他們被定義為上一個天子的臣子。
就算把目光放到最窄,只求一點資源吧?香港的人口結構,看來也會劇變。香港人都在移民,英國要編預算照顧,否則害怕家景不好的移民淪為罪犯或社區問題。走了,就投不到票,忠實支持者都變成移民主義者,在極端無奈和恐慌之中,或聽離岸國父們之教,視捲錢捲人為「抗爭手法」,認為多一個人走,都是損害了中國 700 萬份之一。這種臆想,自然比留港抵受更加吸引,因為兩者都沒有即時可見出路,但起碼在外國還是心情一新,多了別的事情好做,也更覺人身安全得到保障。這種情況再持續一年兩年之後,本地政黨不論藍黃,看來都會大失預算。說了那麼多年的六四比,不知還有沒有。
看到眾新聞跟涂謹申在 2020 年底做的訪問,裡面有談到如今這樣,是否當初的大局研判出了問題,涂始終認為沒有錯判,認為當時中國誠意非假,而且當時的取態,是大多數市民的想法;但問題又回到了「政治家職能」是甚麼的問題。當大部份人都認為 1+1=3,你是投其所好,還是嘗試指出這種大眾定論的局限和危險性?當時他們大力吹噓跟中國 deal 了個「量變化為質變」、民主向前行一步的政改,後來跟旺角抗爭運動割席,再後來又說要守護議會戰線……很多決策,都是備受質疑。那麼當時究竟是投大眾所好,還是政界菁英被騙的成份多一點?但他們最後的尊嚴,現在都全繫在不承認自己被時代所騙的嘴硬了。「我不覺得當時被騙」,在他們的世界是不會輸的。
然而風吹雞蛋殼,財散人安樂,香港到了另一階段,想也罷,不想也罷,很多人都眼望自己的歷史豐碑,有交代了,不用太在乎「歷史的沙石」。這種自信,令人既有世界觀不會崩潰,但在外面看來卻有點令人側目。有些人會說,時代自有其局限,你幾十年前出生,你也是這樣。我們無法想像假設性的問題,但如果是我們,就會是我們打從心裡認同「我真係好撚鍾意香港」,感恩香港給我們最好的東西,就算外面的人鬧一下、講一下,都是應當的,不用跟他們計較。那些人後來出生,在命運的路上就是一條狗,讓他們一下吧,但他們沒有,那個議席寫住楊岳橋個名。後來者就好像一條狗。他們沒有說穿,我們則知道自己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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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風吹雞蛋殼,財散人安樂,香港到了另一階段,想也罷,不想也罷,很多人都眼望自己的歷史豐碑,有交代了,不用太在乎「歷史的沙石」。這種自信,令人既有世界觀不會崩潰,但在外面看來卻有點令人側目。有些人會說,時代自有其局限,你幾十年前出生,你也是這樣。我們無法想像假設性的問題,但如果是我們,就會是我們打從心裡認同「我真係好撚鍾意香港」,感恩香港給我們最好的東西,就算外面的人鬧一下、講一下,都是應當的,不用跟他們計較。那些人後來出生,在命運的路上就是一條狗,讓他們一下吧,但他們沒有,那個議席寫住楊岳橋個名。後來者就好像一條狗。他們沒有說穿,我們則知道自己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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