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賴是獨立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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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當我們不必再把精力放在確認自己和父母的關係之上，才能安心地慢慢獨立、成為一個不再需要事事依賴父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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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孩子，從小到大不被父母允許撒嬌的呢？父母總是希望孩子早點成熟，對於孩子的依賴與撒嬌，總是露出不悅的眼神與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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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會在捷運上看見摔倒的小孩與怒斥的母親，每每望見這樣的畫面，總是心想著：「又是一個塑造逃避依附的監牢。」無奈台灣社會總是如此，認為讓孩子培養出依賴性，會讓孩子無法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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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父母可曾想過，孩子依賴父母的本能，可是強烈到即使父母虐待甚至拋棄孩子，也斷不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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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被虐，小孩依舊需要依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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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台劇當中，我最喜歡的一部莫過於《誰是被害者》了。劇中的曉孟從小被父親孤立，得不到父親的愛，在一次意外中受了重傷，父親毅然決然離家，覺得不能再傷害妻子與孩子了；然而，曉孟卻在多年之後，參與一場連續自殺案件，為的就是喚起身為偵查員的父親的注意，由此可見，即便是要自殺的曉孟，最後的心願依然是希望見到父親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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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依附的先驅哈利·哈洛（Harry Harlow），曾經做過這樣可怕的實驗：他設計了所謂的鐵娘子母親，一隻會噴出足以損毀幼猴皮膚的高壓空氣的代理母親、一隻會發出劇烈震動，強烈到足以甩開幼猴的代理母親、一隻會彈出鐵絲網把幼猴彈飛的代理母親、一隻會伸出尖刺把小猴子刺傷的母親，哈洛想要看看在這些可怕的環境之下，幼猴會如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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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發現，即便幼猴被這些代理母親傷了又傷，但是在傷害結束之後，幼猴依然會再次爬回代理母親身上，緊緊抓著代理母親不放。如果用依附的語言來說的話，這就是所謂的「依附的開關被開啟，因而造成幼猴出現依附的需求，進而向牠們的依附對象──代理母親──尋求庇護，即便這些代理母親，正是傷害牠們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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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我在上一期的文章當中提到的依附三要素——若你要安撫孩子，則需要在你和孩子的互動當中，融入下列三個要素：「適時出現：在孩子有需求時，出現在孩子身旁」、「敏感覺察：當父母出現後，能夠理解孩子受到的威脅是什麼」、「給予支持：察覺到壓力源是什麼後，父母能夠幫助孩子度過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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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上一期文章中沒有提到的是，如果父母不能滿足孩子的依附三要素，孩子會發展成怎麼樣的型態？第一種型態，就是所謂的焦慮依附：孩子認為自己要更努力嘶吼才能讓父母注意到自己的需求，所以緊抓著父母不放，即便父母一直想踢開自己，他們依舊採取更加狂暴的方式，向父母尋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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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種型態，則是所謂的逃避依附：孩子最終認為自己是被拋棄的個體，無論自己怎麼央求，父母都不會理會自己，所以他們會封閉自己的情感、壓抑自己親近父母的需求，強迫自己吸納「不期不待、不受傷害」的想法，即便他們內心深處依然渴望著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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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種型態，則是最矛盾的一種型態，這種型態稱為矛盾依附，通常發生在遭父母虐待的孩子身上：他們一下希望親近父母、害怕被父母拋棄，展現出焦慮依附的樣貌，一下又逃離父母、拒絕與父母親密，展現出逃避依附的樣貌，因為他們的依附對象正是傷害他們的人，就像那些幼猴一樣，他們會變得非常矛盾，也很容易出現許多精神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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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滿足孩子撒嬌的需求，孩子才會自然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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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台灣父母而言，最矛盾的或許是，根據過去研究，唯有不斷滿足孩子的依附三要素，孩子才能成長成一個獨立的個體：因為孩子不斷地發現，自己在遭逢危機時，有人會適時出現、敏感覺察到自己的需求，並且伸出援手幫助自己，進而讓他們相信「這個世界是溫暖的」、「自己是值得被愛的」，然後開始無後顧之憂地探索這個世界──因為他們不必再把精力放在確認自己和父母的關係之上，所以才能安心地慢慢獨立、成為一個不再需要事事依賴父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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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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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註：本文已於《張老師月刊》2021年4月號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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