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誠心,真佛有感應》
今天,農曆五月十八,陽曆6月27日,是我根本上師,聖尊蓮生活佛,的77歲生日。我已有三年沒見到師佛。翻出三年前寫的見證,刊登在這裡,以此祝賀師佛生日快樂,佛體安康,恆轉法輪,也讓大家明白皈依明師的重要性。
你們常常說我的佛法影片讓你們茅塞頓開,心開意結。我把這一切的功德都迴向給盧師尊,因為我所會的,都是祂教的。沒有祂,就不會有蓮花季謙。
——————————————————
醫生:「妳子宮內有個3.9公分的瘤,還有3粒1.1到1.8公分的息肉。這麼大粒的瘤,不會自己掉出來。我們必須動手術割除,再送去化驗看是否有癌細胞。」
如果你是我,距離手術還有1.5月的時間,你會怎麼做?
●
我在2017年10月,首次月事沒準時來。兩個星期後,在11月7日,月事就來報到,但這一來,便連續65天都「見紅」。
起初,我以為是10月和11月的月事一起來,但時間越久,越覺得不對勁。
在2017年12月16日,馬來西亞吉隆玻的《大幻化網金剛護國大法會》,我爲自己的纏身靈報名做主祈。列隊等待向師尊獻哈達時,我心裡斟酌著要不要開口向師尊說,可是師尊身邊的人多,排隊隊伍也長,這種事講出來又有點難以開口⋯⋯
沒事,我默禱,師尊的法身遍滿十方法界,祂一定會聽得到,我安慰著自己。
于是,我一邊排隊,一邊看著師尊,向祂重覆著我的祈求:祈求師尊加持我的月事能停止,恢復正常運作。
法會上,當大幻化網金剛的咒音響起時,師尊用了5分鐘的時間,加持與會大眾病業消除。我用手摸著我的下腹部,一邊持咒,一邊觀想大幻化網金剛放光加持自身。
●
我心中焦慮,吃了兩個星期的中藥,月事不止。
2018年1月7日去看新加坡竹腳婦幼醫院的醫生,吃了3個星期的荷爾蒙藥,終於止血了。
1月26日,我去醫院做掃描和鏡檢,X-光師神色凝重地說我子宮內膜有瘤和息肉。心情頓時往下沉。
1月27日,月事重新來潮。
1月28日,傍晚時分,我經痛得非常厲害,前所未有。我在車裡縮成一團,不停地喊痛,觀想師尊放白光加持我的下腹部。突然感覺下體漸漸排出一大塊東西,到廁所檢查,驚訝地發現是一大片的血液組織,長達15公分,厚度1公分左右。
1月29日,剛好修滿了200壇四加行的最後一壇,迴向給纏身靈。
到醫院,醫生分析掃瞄和鏡檢結果,說我子宮內有四粒瘤和息肉。最大的3.9公分,應該是導致我流血不止的原因,問我何時要動手術。我向她說排出血液組織之事,她說是子宮內膜,但也說這麼大的瘤和息肉,不會自己掉出來(它們在裡面都長了根)。
醫生檢查我的下體時,還說好像在陰道入口處看到一粒1.1公分的息肉,與鏡檢報告吻合。恰逢要過農曆新年了,我當時無法決定,心裡想一定要寫信給師尊,唸滿1000遍高王經,才進手術室。醫生再開三個星期的荷爾蒙藥給我。
回家後,我開始唸高王觀世音真經,並向師尊發願懺悔。
2月5日,我並沒有服用第二輪的荷爾蒙藥,月事就自然停止。
我也去尋求中醫的意見,中醫師也鼓勵我去動手術。 他說沒有藥可以把這瘤和息肉去除,留久在身內,唯恐發炎。他建議動手術後,再回來以中藥調理身子。
●
3月5日,月事來報到,也在7天後自然停止。
我開始想,是否因爲排出多於的子宮內膜,瘤和息肉便消失,所以月事已恢復正常?但想到醫生說,這麼大的瘤不會自己消失,及她的所見,如果幸運的話,只是漸漸變小,不會突然「無影無蹤」。
再想到,自己過去所犯的戒律這麼多,又不算是精進,奇蹟怎麼會輕易地發生在我身上呢?
等待手術的一個半月內,我盡力地爲自己消業障。
一、我師父(也是引渡我皈依蓮生活佛的老師)爲我報名2月份,愛染明王法會的主祈。
二、我開3次的臉書直播,以英文介紹師尊的善書文集,《當下集》、《了凡四訓》和《玉曆寶鈔》,自掏腰包把30幾本善書,寄給有興趣的臉書朋友,不分國界。我只有約396位朋友,新加坡的各種族,但大部份都不認識師尊。
三、唸高王觀世音真經1000遍,迴向可以不用動手術,瘤和息肉也會消失,若非得動手術,祈求病源立解、手術順利、康復迅速。
四、寫信給師尊懺悔,並求加持。回信中有「消肌瘤」和「消婦女病」兩道符籙。我在手術前一晚,持咒服下。
五、看到真佛般若藏徵求「讀書人」爲師尊文集錄製有聲書,我拉著我家師兄去報名。獲選後,我添購新的器材以備錄音,也尋找資深老師來練朗讀。
六、焚化幾次真佛金紙。
●
2018年3月22日,我入院動手術,心中七上八下的。我也從沒試過一天內,結界那麼多次。😅
一、出門前,向壇城諸尊祈禱,然後結界,放金剛沙在頭頂。
二、在更衣室,爲手術袍唸「嗡。啊。吽」、觀想白光清淨、披甲、沾些護摩灰在衣內。
三、爲病床唸「嗡。啊。吽」,觀想白光清淨、做避魔金剛彈。
四、醫生放藥物進我身體時,唸「嗡。啊。吽」,觀想白光清淨藥物。
五、爲棉被襪子唸「嗡。啊。吽」、披甲。
六、一直觀想師尊住頂。
七、唸護法心咒、大力金剛心咒和禁鬼咒。
八、四個小時後,被推向手術室,得經過很長的路,還搭電梯,心中向師尊本尊護法默禱:麻醉藥生效後,祈求三根本加持守護。若有任何閃失,祈求接引。往生淨土,超生出苦,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我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恐懼,告訴自己不可以丟真佛弟子的臉,好歹也要莊嚴地面對手術及可能發生的併發症。
動手術,身上不能戴護牌。進到手術室時,真的好像電視劇裡那樣的場景,自己頓時覺得很孤單,想到師尊講的,人真的什麼都沒有。當麻醉師把氣罩覆蓋在我鼻子前時,我再次祈求師尊,把自己的身心交給祂做主。
●
手術醒來後,主治醫生並沒來探望我。一個人深夜在病房裡想了很多,昏昏沉沉地觀看著師尊開示,心中很感恩祂教導我們那麼多的法門來保護自己,爲自己消業增福,由凡入聖。我自知業障不輕,雖很想像一些師兄師姐們腫瘤消失不必開刀、癌症不藥而癒等,但人要有自知之明,我不懷疑師尊的法力,只怪自己不爭氣。
隔天早上,一位小醫生進來向我說:「主刀醫生說妳子宮內沒有任何瘤或息肉。」,還給了我一份子宮內的照片,證實裡面的「乾淨」。後來,另外一位醫生也進來說了同樣的話。
幾個小時後,主治醫生進來病房:「好消息!妳子宮內並沒有任何瘤和息肉!我們有一查再查,都找不到。子宮內膜有點厚,所以我刮除了一些,送去化驗。但依我看,裡面不像有癌細胞,或可能癌變。可能那些瘤和息肉已隨著妳月事排出來了。」
聽著醫生的話,我啼笑皆非。不是說這麼大粒的瘤,不會自己掉出來的嗎?現在連一粒米粒大的息肉都找不到,我不是白動手術嗎?天啊~~消業障啊!😂
我來月事65天,又不見得那些東西掉出來,荷爾蒙藥也沒有除掉瘤和息肉的能力,如果不是師尊的超級大法力,你說是什麼?
●
我2006年在我師父的引渡下皈依了師尊。那時,我只讀了《當下的明燈》,對於師尊了解不深,之前也未聽過師尊的聖名。有位婦女送了本書給我,回家一讀,原來是本寫盡師尊壞話的書,又是詐財,又是貪色,又是搞神通。我心中驚慌,我不會皈依了假和尚吧?!可是我師父人很正直,又有慧眼,不會笨得信錯和尚呀!于是,我帶著福尔摩斯的眼鏡,把那本書再讀一遍,發現作者的「邏輯」有很多漏洞,所寫的,都沒有真憑實據,只是依照自己的感受和不滿,及他人所推測的,胡寫一通。可惡!侮辱我智慧,又毀謗我師尊!我擇了「除」日,一把火就把那書給「火供」了。
我先生同一年皈依後,一夜的夢,脊椎骨歪曲的問題突然改善了很多。他的見證收錄在師尊文集,第253冊《夢見盧師尊》的《脊椎骨歪曲》裡。
我外婆在2006年秋季過世,七七49日內,家人都陸續地夢到外婆,唯獨我。我心中納悶,那時人在紐約,決定不做避魔金剛彈,便入睡。當晚,就夢到我外婆,夢境異常清晰。外婆叫我爲外公(已故十多年)皈依,我知道外婆指的是皈依蓮身活佛。外婆本身臨終前已皈依師尊。我點頭說好,就醒來。回到新加坡,到祖先牌位前撲杯問外公,是不是要皈依蓮生活佛,真的得到一連串的聖杯!我不鼓勵大家模仿我不結界就入眠,入你夢的不一定是你婆婆,但這也顯示有傳承力的「避魔金剛彈」是多麼厲害,師尊在陰間的名聲多響亮,連我阿公都知道!
我母親是一個不喜歡神佛的人。我與她之間,曾有過很多意見分歧。後來,我唸滿了十萬遍上師心咒迴向後,脾氣不好的母親竟然同意皈依師尊!
我皈依師尊時,並不是求祂能保佑我什麼。那時,只想要學會什麼是真正的佛法,及如何帶領自己和雙親到達彼岸。至今還有點不敢想像,書裡讀到的奇蹟真的發生在我身上。
想說,我們在修行的路上會有很多考驗,照著師尊所教的去做,必能一一化解。我一生人做錯很多事情,但12年的風風雨雨過後,我依舊覺得皈依當代法王蓮生活佛,相信祂,是我人生做得最對的決定。感恩師尊的不捨不棄!
夢見腳流血 在 康Sir的編輯七力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寫作之路】再讀〈天橋上的魔術師〉
**
如前文所述,〈天橋上的魔術師〉不僅是一篇對回憶的敍事,更是一則對寫作的寓言──「小黑人」是紙剪的;紙是寫作的隱喻,「小黑人」是小說的隱喻,魔術師是小說家的隱喻。
那麼,我們也就可以說,敘述者「小不點」一心要學魔術,就是踏上寫作之路的隱喻。而如果我們對作者吳明益略有注意,也就可以毫不猶豫說,這其實也是吳明益自己走上文學之路的心路歷程吧。
我們試著依文章先後,來看看「小不點」是如何從「生意囝」踏上魔術師(作家)之路的。
一、成長環境制約。
──我媽常說「生意囝歹生」,這是她對我的隱藏式評價,小小的遺憾。其實這樣的遺憾並不存在於我十歲以前,因為十歲以前,據說我是很會做生意的。
二、初次邂逅文學之美。
──真是太幸運了啊,我坐在魔術師對面賣鞋墊。……當時對我來說簡直是不得了的奇蹟,就好像後來我第一次看到費雯麗的感覺吧,我因此渴望擁有那些魔術道具……。
三、嘗試寫作的喜悅。
──我……偷偷摸摸在半夜練習……原來如此,我看著紙上的字,想說原來如此。那時我以為自己已經懂了魔術的奧秘,就好像十一歲暗戀同班同學的時候我誤以為自己已經懂得愛情。
四、初嘗挫敗。
──我私下偷偷練習,第一次在我哥面前表演骰子魔術時緊張得要命,骰子掉了好幾次,結果還沒有裝完我哥就看出破綻。……沒有什麼比魔術在還沒有進行之前就被看穿更讓人傷感的事了,那就像你還沒有長大就被預告了人生一樣……。
五、環境壓迫與放棄。
──「你偷錢我跟媽講。」我哥說。對,我「挪用」了賣鞋墊的錢,而且被我哥發現了,我只好把魔術骰子送給他。……他媽的這個秘密實在太貴了,根本不值六十塊錢啊。我得辛辛苦苦騙我媽一個星期,才能從賣鞋墊的收入裡頭偷到這六十塊。
六、寫作魅惑再現。
──不過說來奇怪,即使我發現那裡頭沒有魔法,每回一看到魔術師拍手吆喝,我就把那些被欺騙的念頭丟棄了。我不由自主地一次又一次被魔術師的手法吸引,一樣一樣買下在當時我的眼中貴得要命的魔術道具。
七、略有所悟,環境再度壓迫。
──許久以後我才發現,所有的事可能都是一樣的道理。加上疏於練習,那些魔術道具簡直成了我的災難,我總是被家人或鄰居嘲笑。「憨囝仔予儂錢騙了了。」我媽知道我偷錢去買魔術道具後,給了我一巴掌。
八、谷底,大家都寫得跟我一樣好(差)。
──真正令人難受的是,西裝店的臭乳呆、義棟修水電的小孩阿蓋仔、餛飩麵店的阿凱,每個人都買了每一樣道具。被騙錢我一點都不生氣,我相信只是練習得不夠,可是那好像秘密的紙每個人都有,那種感覺真讓人受不了。
九、進入不同境界,略窺殿堂。
──有一天他上工的時候,我看到他從方形手提包裡掏出一本書,打開來以後,裡頭夾了一個黑色的,紙剪出來的,大概只有大人小指頭大小的小人……說真的我太喜歡在天橋上賣鞋墊了。
十、想像起飛。
──小黑人一會兒跑向東一會兒跑向西,動作雖然有些彆扭卻很可愛,好像他自己也很怕用力過猛因此破掉似的,畢竟紙這東西不太適合過於激烈的動作啊。我開始替小黑人擔心,如果他上體育課的話,一定非常危險吧。
十一、思考作者與讀者的關係。
──我漸漸發現到小黑人的活動範圍就在那個黃色的圈圈裡頭,也只能在那個圈圈裡頭。只要有人想要摸摸小黑人,魔術師就會大喝一聲,非常有威嚴地叫他們住手,說:「摸了他的人會不幸喔,但看他跳舞的人會幸運。」
十二、衣帶漸寬終不悔。
──我完全被他迷住了,每天就期待著看小黑人跳舞,有時都忘了賣鞋墊跟鞋帶。
十三、漸次明晰的寫作目標。
──無論是幫魔術師顧攤位或坐在對面自己的鞋墊攤位上,我總是看著小黑人,想這些事想到入迷。
十四、如僧侶般苦修。
──就這樣,雨滂沱落下……小黑人已經貼在地上,好像被遺棄在地上的垃圾,絕望地打開雙手跟雙腳。我顧不得自己淋濕,趕緊把傘丟在一邊,想把他拿起來。但因為紙跟天橋的水泥地黏在一起,我動手一摳,小黑人的手就斷了,我哭了起來……。
十五、彷若神啟,踏上光明大道。
──那天晚上我夢見小黑人,他帶我走到一片森林裡……我看到森林深處有一處亮光,小黑人說那裡不能去。我問為什麼,他說那裡很深。我說那裡明明很亮,他說有些地方你以為很亮,其實很深。
十六、最後的開示與傳承。
──「我小的時候,以為把蝴蝶抓來做成標本,就擁有蝴蝶了。我花了好久的時間,才知道蝴蝶的標本不是蝴蝶。」
──魔術師說完後……把自己的左眼取了下來,放在自己的右手掌上。那枚被挖下的眼珠沒有流血,沒有破裂,就像一枚完好的,剛剛形成的乳白色星球一樣。
**
#最後一幕太精采了。在發著藍光綠光的魔幻天台上,師父(馬奎斯?)傳了衣缽──菩提本無樹……尋回本心而已。
#好的作品總是經得起分析的,因為它保持高度的一致性。記得電影〈陽光普照〉嗎?前後兩場兇殺案都發生在雨夜裡,使得「雨」或「夜」的陰暗、暴力、死亡象徵很一致;可惜,「陽光」的象徵卻不太能經得起分析。
夢見腳流血 在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異地的漂流者】
——廖偉棠1999-2005年意象與風格轉換
◎小編張詠詮賞析
廖偉棠寫作時期至今(2020年),約稍可粗略分為三個時期,第一個時期是1999-2005、第二個時期是2006-2012、第三個時期是2013-2019,當然詩人本不能如此簡單的作分期。
香港大學比較文學系教授余麗文曾指出:「他(廖偉棠)的詩歌往往呈現了一種流動性,那是一種形式上的流動、在時空上的流動、更或是空間上的流動。流動成為一種有效的手段,讓詩歌跨越了固有的樊離」( 〈流動的廖偉棠,流動的城市詩〉)
或如涂書瑋〈波西米亞台灣:地理漂移、情境建構與景觀碎片-廖偉棠的台灣行旅與地誌書寫〉所言:「當主體經由『漂移』連接域外,詩人(指廖偉棠)異質性的感知經驗與台灣原有的時空符號體系出現了象徵式的溝通或交換關係,這時候,建構局部的『情境(situation)』,成為了廖偉棠為異域的『地方』重新編碼,以抵抗普遍人類精神貧困的重要途徑。」
在詩作與詩作連結的意象與情境本身為之交融並跨越城市、國家與時代的語言現象之前,我們或者可以試著就某一面向進行廖偉棠在特定時空下的詩質與意象討論解釋,但卻不能依此作為單一且完整的廖偉棠概述。
本文因篇幅考量,將僅暫以第一個時期,亦即1999-2005年之詩作意象變化遣字為例,進行相關討論。
詩人黃粱在〈浪蕩三地的苦天使——關於廖偉棠〉中提到與廖偉棠共同參訪的經驗,我認為正巧可以為此段時期做引言:
「2004年廖偉棠來台,一夥年輕詩人同遊北投鐵真院與公館寶藏巖,今年5月我倆參訪面臨拆遷壓力的新莊樂生院,廖偉棠都以詩篇留下了心靈蹤跡,幾乎要在當代絕跡的吟遊詩人的本色,但寓意似乎不止於此。04年的《波希米亞行路謠》和05年《苦天使》兩部詩集,清晰刻劃了廖偉棠的詩學蛻轉與心靈變革。《波希米亞行路謠》歷史典故與生活現實在歌謠風的敘事魔法下,變幻出一系列組曲式即興剪接的詩歌影音;而《苦天使》的序文自剖:『我的苦天使,也許是這樣的天使,在冰雪中熾熱,乃至赤條條,乃至五內俱焚,抉心自食,驚覺其味焦苦,然而從遠處望來,只見我光明的模樣』。……前書是遍歷荊棘的私密歡歌,漂泊於流水舟車;而後者定靜將生活雕刻,仿似笑臉吞嚥石頭。」
要談論此一時期,我們需得從〈一個無名氏的愛與死之歌——對 Bob Dylan 的五次變奏〉與〈致一位南比克瓦拉族印第安少女〉兩首詩作說起,前者獲1999年中國時報文學獎新詩首獎,後者則在隔年拿下2000年聯合報新詩大獎,並非是因為拿到大獎之故所以我們非要討論,而是此兩首與相同時期之詩作相比較,更有主題意象性的指涉,並同時在用字上更為斟酌凝鍊。
一個無名氏的愛與死之歌 ◎#廖偉棠
——對 Bob Dylan 的五次變奏
1
如果我木立不動像一支路標你會帶我走嗎?
如果我吹起笛子像一個男孩在哭泣你會帶我走嗎?
你會帶我走嗎?鈴鼓手先生,如果你忘記了所有的歌。
你的聲音沙啞而快樂就像一面真正的鈴鼓,
它曾經在蘭波的非洲跳躍,美麗如瞪羚的舞。
我不想睡也沒地方可去,除非你敲響,除非你敲響。
我將會是隻被你忘記的醉舟,在旋轉,在旋轉 。
如果我敲破了自己沉下了水底你會帶我走嗎?
我不想睡也沒地方可去,印第安人的高速公路插滿了我全身。
2
「射他!快樂的印第安孩子們。」上帝對你的吉他說。
如果我能在哪裏睡下,做一個夢,那只能是在61號高速公路:
整夜我聽見我的回憶呼嘯而過,我的愛人們像星星墜落。
鈴鼓手先生,我殺了一個人,他只不過說他是我的兒子
可以跟隨在我的斗篷後面,為我的歌伴唱。
我殺了一個人,他只不過在公路盡頭,拔出了我的槍。
那只能是在61號高速公路,我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一隻黑鳥落在我的帽簷,變成了一個女孩,
咬破了我的嘴唇。我殺了一個人,一顆染血的石子向我滾來。
3
是的,我曾經美麗而且唱着異鄉人的歌, 那又怎麼樣呢?
我曾經是一隻暹羅貓在樹枝上留下我的笑,
那又怎麼樣呢?她就像一塊滾石滾來,磨滅了我的名字。
我曾是那向她乞討她的愛情的乞丐,也是那騎着紅馬
忘記了自己要去的國度的外交家。
她就像一塊滾石磕碰出火花,是的,那又怎麼樣呢?
她現在是個大女孩了,就像牆上的一塊磚,
那又怎麼樣呢?我走在斷牆的下面,等待着黑雨降臨。
當子彈擊穿我的傘,黑雨充滿了我的心 ,像純潔的血流淌。
4
別擔心,媽媽,我只不過是在流血,呵呵呵⋯⋯
你看我還能笑得這麼響!他們逮捕了我用更多的笑聲,
他們折斷了我的吉他,黑雨將把他們的手洗乾淨。
那是一個卡夫卡的早晨他們把我在高速公路上叫醒,
那是一個甲蟲的早晨,他們把我無用的翅膀折斷。
別擔心,媽媽,我看見妹妹在她夢中的列車上歡笑。
我只不過在用監獄的烈火修補我的琴弦,
當他們把我像一個影子扔到角落時,我還能唱我影子的歌。
別擔心,媽媽,他們剝光了我的衣裳,卻為我打開了伊甸園的門。
5
伊甸園之門沒有果實在裏面,果實有沒有蟲子在裏面?
我只不過想找一條溝渠靜靜的死去,他們卻為我打開了你的門,
好讓我去回憶,去品嚐,血紅的果實的滋味。
伊甸園之門有沒有天使在裏面,天使有沒有魔鬼在裏面?
我的審判被禁止旁聽,我的傷口被禁止申辯,
我嘗試為你唱一首麻雀之歌,那麻雀是一個天使被擊落。
現在我被獨自拋棄在黑雨下,我自由了。
伊甸園之門有沒有生命樹在裏面,生命樹有沒有死亡在裏面?
黑雨撲熄着我唇邊的呼吸,彷彿一個雨天吻我的女人⋯⋯
前者運用Bob Dylan轉設,語言流暢、突出且跳躍。評審蔣勳稱其:「這首詩具有原創性,他將Bob Dylan的歌轉變成心靈的調子,一再地重複那個絕對孤獨的荒涼心境。在讀這首詩的時候,我完全被帶入那樣的情境。詩中某些語言的重複性也非常迷人。」
而另一位評審鄭樹森則說:
「事實上過去在海外、香港都有人嘗試寫Bob Dylan的變奏,而其中詩的意象看起來也很熟悉。但是這首詩最大的優點就是它的語言,這種非常散文式的語言相當平白,但在平淡白描中卻有轉喻、換喻;甚至矛盾語法,語言非常突出。這首詩脫離幾十年來寫詩多以意象為主、而不以語法為主的路向,這點相當有突破性。」
致一位南比克瓦拉族印第安少女 ◎#廖偉棠
我在憂鬱的熱帶看見你,
在李維─史陀滴瀝著雨水的文字之間,
像篝火熄滅後的餘燼般暗紅色的,是你的笑。
你天真地笑著,猴子「魯西達」爬在你的頭上。
苦澀的河水斷續地流著,又快到乾旱的季節;
你是否聽到了你父親和兄弟們狩獵歸來的歌聲?
星星籠罩荒涼的四野,而陽光
還是照耀著你的臉,你瞇著眼。
李維─史陀已經老去,印第安的森林、
森林的神祇已經枯萎--那金剛鸚鵡的羽毛
已經不能帶著一個孤獨的民族飛向遠方。
在遠方,你也蒼老了,也許是最後一個部落中
最後一個記得森林的傳說的老祖母了;
沒有蒼老的,只有你留在人類學家照片中的微笑。
以你赤裸的身體、你除了頸上
一串蚌殼項鍊以外一無所有的幸福生命,
你告訴他:昨晚你夢見什麼。
一百年來你夢見什麼,一百年來你的族人夢見什麼,
數千年來我們、這些終將消失的人們夢見什麼。
老祖母,我們內心祭壇中永遠的少女之神,
猴子「魯西達」爬在你的頭上,森林「母親」摟抱著你。
就像你的母親--酋長的妻子用樹皮巾背著年幼的你
走過一片片沼澤和荒原,遷移到一個新的世界--
也許是一個更貧瘠的世界,但是新的世界。
數千年對你算什麼,一串蚌殼項鍊,一句濕潤的
求雨的歌將把你帶到時間源初的泉水深處。
我們的文字與憂鬱又算什麼?
當一個時代最終腐朽的風吹過,
另一個時代嶄新的風又迎面吹來,我仍會記得
你的傳說:
男人死去後會變成月光下的美洲豹
尋找著黑夜的乳房;
而女人死去後,她們的靈魂
會飄散於狂風暴雨之中,隨著洋流、
時光的變幻,吹入大洋彼岸一個新生兒的唇間。
這兩首詩中並無用難字並少用古典意象做喻,這一時期的廖偉棠曾說:
「我熱愛音樂,我現在想將它轉為技巧,不只是內容。馬驊問其:你是說現在更重視詩歌裡的音律和節奏?廖:不,我想學音樂的自由吟唱、學民歌、學他們的精神。馬驊:我發現你最近詩裡的長句越來越多了,是不是也有這方面的考慮呢? 廖:對,這是不由自主的,符合呼吸的節奏。」(馬驊、廖偉棠訪問〈靠稿費和獎金生活的詩人〉)
我認為同時亦貼切地說明了這兩首詩的不同。在《苦天使》、《黑雨將至》中(約莫2002-2005年間),我猜測也許是少掉文學獎的寫作壓力,廖偉棠更願意釋放出自己情感中對於字詞的融入,如以〈我們寫,寫不過生活〉與〈世界毀滅許多年了〉為例,開宗明義即說明,再如何比不上生活;活著。世界已經毀滅。
我們寫,寫不過生活 ◎#廖偉棠
我們寫,寫不過生活。
無須羅列,你的身體比稿紙皎潔
比夏天熾熱。也無須看
那些看不見的人的臉色,
我們生活,而生活像情人的觸撫
雨水綿綿,濕潤我們的筆
在這一刻敘事即開脫
即打馬、潛水、看月亮和吃西瓜。
而抒情卻代表了我們
向東方人致敬:他們悄悄的掰下
一棵石榴的片片玉石樹葉
我們綻開,開得比小火車快,
它們手牽手散步來著,
在五道口鐵路,它們把欄杆放下
它們說:慢一些,慢一些,
哦我已心領神會,可是手中書卷
在江河湖海中策馬揚鞭。
輕一些,輕一些,
向生活過和正在生活的人致敬。
向農貿市場中被高高舉起的小茄瓜致敬,
也向不三不四的流浪者致敬。
哦,向你雨中的自行車致敬
它是快樂的。
別得了感冒,好生活
得為我們付診費。
雨停了不妨數一數我們的花蕊
上面有多少個世界
多少人已經噤聲。
我願意在這一刻聽見真實的蟬鳴。
我認為破題亦是廖偉棠詩風格上另一鮮明特色,尤其在越接近現今的詩作當中更可以明顯地發現,他的詩題並不會藏入難懂或需要解釋的意象氛圍,我認為詩人已經在詩作當中,將意象帶至其他的空間與場域——如同廖偉棠本身在中國、香港、台灣之間的游移,當詩作本身在不定性極高的狀態下,沒有明確指涉的詩題易造成讀者的發散與混亂,對於詩人想闡述的中心思維與理念,更無法表達與凸顯,為此而型塑了廖偉棠詩題淺白易懂的特色風格。
例如:「無須羅列,你的身體比稿紙皎潔」「在江河湖海中策馬揚鞭。」「少年時一顆玻璃球在我手中裂開/隨即群星分崩離析。/其後我長大並飽嘗倖存者的苦味」、「我換過幾份工作(清理廢墟/或是修編殘籍)、愛過幾個人」、「木窗櫺的木、窗外廢墟和工地上的勞作」等句式,與前面相比較,可發現不僅用字遣詞明顯充滿中國古典意象,甚至開始出現字象意念較為繁複的字眼例如「木窗櫺」等語,另外〈三岔口〉一詩也很明顯。
三岔口 ◎#廖偉棠
人如何與影子鬥爭
這一夜他們看得分明,
總有這麼一夜,你活著突然像做夢
做夢卻像表演:
作為一個有匡國之志的游俠
我潛龍勿用,卻在開幕處落單。
投宿黑店,正好剖開
身上小鬼的心肝,他翻著筋鬥出現
仿佛災星,在我的天靈蓋亂轉。
他送來的燭火,我一會
就把它熄滅,反正碎步的小鬼
在臺上凌亂。
聲小小,待我枕刀
弓腰,在這方寸之桌
容下我的噩夢:夜氣凜凜
窗外樹在游泳,我看不見
這是哪年哪春?水聲嗡鳴
我緊閉著眼突然和你打個照面。
然後相撲騰,學鴿子飛,燕子旋,
鑼鼓時靜時喧。我們舞著一樣的形勢
在致死的決心中雌雄莫辨――
刀在喝酒,拳是空拳。舊戲台
展出灰塵。眼迷離,腳撲朔
傷了我鬢邊的一朵花木蘭!
且莫問,又是誰
把你三年前的柳葉眉折彎。寂靜
這夜已經無邊。別急,
總有黑衣大漢閃躲一角,
突然把我倆擺平。
就這樣,你去夜深處撿燈,
我再把自己滅了:我的命又分作三岔
那在黑暗中垂釣的一位
已經明白,準備收場。
〈三岔口〉原為傳統京劇,原取自《楊家將演義》第二十七至二十八回,為傳統京劇中短打武生的劇目,主要劇情敘述任堂惠暗中保護焦贊至三岔口夜宿,後與店主劉利華因誤會而引起搏鬥的故事。
本詩有如親領我們觀看京劇一般,卻在京劇之外岔出意象,藉由中國古典與現在現實之間的跳接,比喻戲內同時意欲戲外,用字遣詞亦使用中國古典詞意如:「潛龍勿用」「夜氣凜凜」「水聲嗡鳴」「展出灰塵。眼迷離,腳撲朔/傷了我鬢邊的一朵花木蘭」恰恰好將現今與古代兩者融為一體,捏成一氣。
最後我認為廖偉棠此一時期的古典意象特色融入,在現今詩質中仍存在部分線索,以鴻鴻對於《八尺雪意》的評論作結:
「他以採訪與攝影謀生計,以詩謄寫生命史。這就不可避免把他引向了後來的現實主義道路。中國古典的養分,在他找到現實切入點時忽然躍入他的寫作當中。這和我們熟悉的,許多台灣現代詩人中年後對古典文化的回歸,大不相同。台灣詩人的轉向有如「回頭是岸」,是一種彌補現實隔閡的文化回歸,以古典文學的奶水哺育失落的鄉愁。廖偉棠則是剛好相反:他從眼見當代中國的現實苦難中,體會到古典詩人憂患意識的根由;對著古人的肖像,看見的竟是鏡中的自身。」
以廖偉棠甚至以部分詩人而言,詩確實為生命,也因為文化性與深層的古典文化涵養,型塑有別於台灣詩人迥異面貌的獨特風格。
-
美術設計:unsplash
圖片來源:unsplash
-
http://cendalirit.blogspot.com/2020/07/blog-post_13.html
#每天爲你讀一首詩 #每天為你讀一位詩人
#異域 #現實苦難 #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