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我有兩位很感謝的女性,但我不知道她們是誰
第一位,2014年雨傘時候,台灣剛發生太陽花我與家裡有爭執,與朋友借了8千元飛往香港聲援,我沒有準備住宿錢,打算8天都住在香港街頭人行道,其實紮實無論白天黑夜都住在佔領區才能領悟香港抗爭有多辛苦
可惜我去到旺角時候,香港雨傘10月底,已經進入秋冬,開始下起雨,我全身淋雨開始有點失溫,佔領區的帳篷全都進水全都不能保溫,我嘗試躲在麥當勞的防火逃生梯內,裹著發送物資給我的錫箔紙
因為我只會說普通話,雨傘時候我甚少開口說話,只有跟物資站問說有麵包嗎?半夜一聲大吼,港警就衝進來開始打人,旺角半夜的大吼都令人懼怕,抓著背包就要開始逃
我看見許多哨兵站的義士在我面前被打到骨碎,但這些傷口仍不能訴諸於司法公道,從雨傘時候就開始了,我見識了這些
住在旺角街頭越久我越感到茫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能夠幹麻,天空下著雨,體溫開始失去溫度
在旺角街頭我開始顛沛流離,因為沒有準備過夜旅館得錢,全身顯得非常骯髒,某天傍晚,我包著物資站給的錫箔紙保溫窩在旺角佔領區的巷內感到非常無助,突然有位姊姊拍我背很訝異地用中文問說:「妳是台灣人嗎?!」
多日不曾開口說話過,情急之下我回魂說:「對,我是。」
「天啊,我看到妳背包上有太陽花的貼紙,天啊真的是台灣人,妳餓嗎?!需要洗澡嗎!?」姊姊在聽到我的口音之後很驚恐地說
「我很需要....」久違的中文句子,不客氣了我直說。
姊姊帶領我到距離地鐵很多站的地方,中途我拒絕記起任何站名,我也拒絕問過姊姊的本名和她家人的名字,因為如果我日後被抓的話我都可以不曾記得
「我是嫁來香港的,台灣人撐香港有什麼需要的就說吧。」姊姊說起,領我回家洗完澡之後,甚至帶我去吃了香港道地的飲茶餐廳,唯一難得的美食餐我大快朵頤,那是我唯一次在香港吃到的飲茶餐廳
姊姊沒問我是誰就這樣領我進門,我很感謝,在香港遇到台灣人,但與我有關,在香港可能都會有問題,2014年我身邊朋友陸續被港府拒絕入境時候我就有所預料,姊姊與我都不曾問過那些到底真實姓名為何,這已經是戰亂時候相遇的層級了,不過問彼此在那對方尖刻得時候,我邊吃著香港美食飲茶邊忍住想哭的情緒
第二位
多年之後,香港爆發反送中抗爭,我一如反顧的請假去到香港,8月底荃灣大遊行現場我就是作為一個路人,沒有什麼特色的路人,全程不主動說話,因為我的香港話粵語並不流利,只會說普通話再多一點粵語髒話,因此我就如同在雨傘旺角過夜時一樣,靜默跟在隊伍旁邊
遊行來到荃灣路,有位香港女生和阿姨看我怎麼只有一個人,於是和我對到話,知道我來到自台灣
「我沒問題的,我跟著遊行走」我拿起長傘和掏出背包裡面的防毒面具、護目鏡比手畫腳說我可以的
「香港這裡很危險的!」那位香港女生努力用中文跟我說,真的超級可愛,連我這個異性戀女生都好想感謝和呵護她,而她的阿姨完全不會說普通話,氣憤這一切
「香港一直都很危險,我知道。」我笑著,隨後跟著遊行隊伍走到楊屋道,當天下著雨的戰場最前線
「垃圾捅找雨衣,試試看」我說著給出一個拇指和說出簡單的中文,希望那位港女生能夠感到放心;香港不比台灣到處都有便利商店,尤其當時抗爭區域便利商店直接拉下鐵門關門,直接絕情,我只有在垃圾桶挖到一件破掉的雨衣,內心覺得無望。
港警的催淚彈發射與整天奮鬥,將近從下午打到深夜時分,我與那位早已分散失聯在煙霧之中,當我從荃灣回到佐敦正覺得,人生所見一面就是一世時候
已經歷經10個小時,我隨著抗爭示威隊伍來到油麻地鐵戰,突然在地鐵站附近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那不是那個女生和阿姨嗎???!
隨後,那位不曾對話過的阿姨在看見我之後,激動地從包包拿出剛買好的雨衣立刻將我套下,看見我淋雨滿身的樣子,而且是兒童款式雨衣是充滿星星的圖案,一定是想過我的身高只能穿兒童雨衣
這樣的溫暖太溫暖了,有素未謀面的人買好雨衣在未可知的地方等待著,甚至能不能再度遇到我都不知道的狀況...
在場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雨水已經混合催淚彈還有歷史成份,眼淚已經無法說明是為何樁,甚至那位香港女生與阿姨都不知道我是誰的狀況之下,為什麼要為一個外國人這麼好,我不能理解
後來那件星星圖案的兒童雨衣,我在香港結束完抗爭之後在過海關時,無論如何我都想帶回台灣,那是我的瑰寶,謝謝我曾經在香港遇見和曾經對我提供過協助的人們。
我對我不曾相識過的人們,表達深切的感謝。
Search
大快朵頤粵音 在 紅盤子RED PLATE - 大快朵頤- 回憶澳門葡國雞飯各位客官們 ... 的推薦與評價
疫情期間營業照常,歡迎客官們砸單! - 外帶自取九折優惠 - 3公里內500免運歡迎大家多多利用,齊心抗疫。 ... <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