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獎贈書活動】《#零規則》x2本
🩲「就算沒有服裝規定,也不會有人裸體上班。」第一次聽到 Netflix 執行長 海斯汀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就忍不住笑了出來。一家原本被百視達拒絕收購的公司,竟然竄升成全球最大的影音串流平台,甚至超越Google和Apple,成為求職者最嚮往的企業。他們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閱讀心得 https://readingoutpost.com/no-rules-ru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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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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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規則》的作者是Netflix創辦人暨執行長里德.海斯汀(Reed Hastings),他邀請INSEAD歐洲工商管理學院教授艾琳.梅爾(Erin Meyer)進入公司內部研究和訪談員工,兩人用對話的形式共同完成了這本書,帶我們一窺Netflix看似沒有流程管控的運作下,卻擁有不斷創新和快速反應的企業文化。
值得一提的是,這本書的寫作方法很特別。梅爾前往世界各國的Netflix據點,透過訪談員工和主管的方式,揭露第一手的訊息,讀起來令人感覺格外真實和身歷其境。整本書在員工的訪談、海斯汀的自述、梅爾的補充說明之間,精彩地切換,整本書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場走進Netflix公司的沉浸式體驗。
這本書除了寫作的方式很新穎之外,海斯汀大談自己的經營心法,也激發了我非常多的想像。相較於傳統常見的「規定與程序」管理方法,海斯汀展示了如何運用「自由與責任」帶領這家不斷成長的企業迎向充滿活力的未來。
我非常享受讀這本書時的體驗,看著海斯汀循序漸進地說明,如何將Netflix從傳統的管理模式,轉變成現在的創新管理模式。這篇文章我會記錄一些,這套看似在「混亂邊緣」運作的管理方法讓我耳目一新的地方,以及讀完這些方法之後,我反芻的想法和得到的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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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人才密度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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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斯汀發現,平庸的人才會拖累團隊的前進,身旁充滿了武藝高超的同事,反而會讓工作充滿樂趣。研究也指出團隊裡「懶惰和消極的表現會傳染」,所以海斯汀傾向把高績效人才聚集在一起。他認為公司應該是一支「職業球隊」,而非「大家庭」。
為了追求卓越,教練會確保團隊內每個位置隨時都是最佳人選。
為了協助團隊求勝,球員會期待持續收到教練和隊友的誠實回饋,知道自己如何改進。
知道只有努力還不夠,還必須拿出表現。就算投入A級努力,但是只拿出B級成果,球隊會感謝他的付出,然後有禮貌地把他換下場,換上其他球員。
海斯汀認為許多以「大家庭」為口號的公司,很可能營造出一種表面和諧,結果員工私底下各自怨懟的情形。你的團隊裡,如果有同事在擺爛,你會希望老闆快點把他換掉?還是苦口婆心希望他總有一天改過向善?在職場打滾過的人可能更有感觸,在公司效率和勞方權利之間,總有著一道很曖昧又不能搓破的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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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出業界最高的薪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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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Netflix是一家以軟體開發為核心的公司,本質是影音串流平台的「演算法」,書中以軟體界著名的「搖滾巨星法則」來說明高績效人才的優勢。在一場實驗中,把9個實習程式設計師找來,請他們兩小時之內盡力完成一連串程式編碼和除錯任務。實驗結果顯示,表現最優秀的人比起最差的人,編碼速度快了二十倍,除錯速度快了二十五倍。
我在前年讀到Netflix退休人資長珮蒂.麥寇德的《給力:矽谷有史以來最重要文件 NETFLIX 維持創新動能的人才策略》這本書,他們一直鼓勵員工到別的公司面試,探詢自己最新的身價與業界行情。然後他們會用最快的速度,在他們被別人錄用之前先替他們加薪。他們認為「比起重新到外面找一個次等貨,留不住優秀人才的成本損失顯得更加巨大」。
因此,海斯汀願意給出業界最高的薪資,聘請那些最優秀的人,因為他們帶來的報酬遠高於薪水的增幅。當你的目標是經營一家「頂尖」的創意型企業,給予業界最高的薪水,看起來就是非常合理的事情。保持彈性、反應快速的文化特質,在這個薪資制度之下嶄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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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的評等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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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tflix的評等方式很特別,他們採取「留任測試」,主管需要思考一個問題:「團隊裡某人如果要辭職或跳槽到同業,我會極力挽留嗎?」如果你不會挽留,那麼就想辦法換一個更優秀的人。海斯汀希望每個員工都是「這個位置」上的「最適任人才」。
海斯汀認為「固定評等制度」是個很糟糕的制度,這種制度要求固定比例的員工要被評為優秀或墊底。這就像是你每一個新的年度踏進公司,就知道在年底,團隊裡一定得有人墊底。為了避免自己成為墊底的那一個,你會怎麼做?
對於像Netflix一樣的創業型產業而言,固定評等制度是扼殺團隊合作的殺手。雖然團隊號稱目標一致,但是總有人需要墊底,那誰還會想全心全力合作?這會讓員工把心思都放在與彼此競爭,而不是與其他公司競爭。如果團隊成員都是產業裡極為優秀的一群,這個制度無疑強迫某些人被犧牲。
採取「留任測試」帶來的好處是,員工需要擔心的是跟「自己」競爭,而不是跟同事競爭。員工如果對於公司來說不可或缺,展現出絕高的價值,就不必擔心團隊之間彼此拖後腿,每個人都是跟昨天的自己比較。Netflix選擇開除的,通常是那些在職位上真的不適任,以及聽到意見回饋,卻無法做出改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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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值得一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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刪除休假規定、廢除差旅和費用規定。
海斯汀給予原則、廢除規定。在凡事都要思考「對Netflix帶來最大利益」的最高指導原則之下,他想信員工能夠判斷該做什麼事情。偶爾,也有投機取巧鑽漏洞的反例,之前有一位台灣員工挪用10萬美元公款做為私人旅遊之用,當然他馬上被開除了。但海斯汀仍堅持繼續廢除這些規定,因為他認為不該為了一顆老鼠屎,懲罰其他有判斷能力的優秀人才們。
提高本薪來獎勵員工,而非用分紅獎金。
績效獎金對固定的例行工作有幫助,對創意工作卻是負面的影響。「從事創意工作的時候,頭腦需要保有一定程度的自由。如果一部分的你聚焦於表現夠不夠好、能否拿到獎金,你的頭腦就很難進入充滿靈感與創新的開放認知空間。」
小聲慶祝勝利,大聲承認犯錯。
海斯汀鼓勵團隊成員和主管之間,誠實且善意地給予彼此回饋和建議,並且時常從錯誤中學習和反省。「成功時,靜靜帶過就好,或讓別人代替你提起。但犯錯時,反而要大聲清楚說出來,好讓其他人能藉機學習,從你的錯誤中受益。」
但是,在你大聲坦承錯之前。
海斯汀也提醒到:「已經充分展現能力且受到團隊愛戴的領導者,公開坦承錯誤能建立信任及鼓勵冒險。但是,若領導者的能力未經證明,或者不被信任,在你大聲坦承錯誤前,最好先建立他人對你能力的信任。」這把尺該如何拿捏?是我們自己需要思考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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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園丁、藝術家、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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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讀完這本書開始反芻自己想法的時候,回想起今年讀過的另一本好書《高勝率創新》,書中談「領導人要當一個園丁,將組織中的藝術家(發明家)和士兵(執行者)彼此分離,卻又保持動態平衡。」這本書我認為是非常好的延伸讀物,完美補充了海斯汀沒有細談的另一個層面。
海斯汀雖然主要在講運用「自由與責任」來管理藝術家,但他也提醒到,如果你身處必須防範錯誤、注重生產品質的行業,「規定與程序」的管理方式仍然很重要。海斯汀在書中就舉例Netflix的網路基礎建設部門,採取的就是規定與程序的管理方式,因為你可不希望龐大的網路串流服務,三天兩頭就發生錯誤。
天下雜誌在2020年12月透過視訊會議獨家專訪海斯汀,談到創意工作和製造業的差異時,海斯汀說:「在製造業,你會希望零失誤。但在創意性工作上,你會希望有很多的失誤。」天下雜誌接著問他:「但若是製造型企業想要試著變得有創意呢?」他答道:「有些時候,一家製造型公司會分成兩半。他們可能有很多非常有創意的設計師,但他們也有實質的生產線,需要盡量避免任何失誤。那麼他們就會需要以不同的文化來運作。」
我認為,海斯汀肯定是一個厲害的園丁,帶領的剛好是一間藝術家比較多的公司。這本書帶給我的最大啟發,「自由與責任」和「規定與程序」兩者並不是全有或全無,也不是哪一個「比較好」,而是在不同情境和工作內容下,哪一個「比較適用」。厲害的領導人,是懂得什麼時候要一視同仁,什麼時候要因材施教的園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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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獎辦法】感謝 天下讀者俱樂部
1、抽出「2本」《零規則》送給閱讀前哨站的粉絲們!有興趣的朋友請在底下「按讚留言」,「公開分享」本則動態參加抽獎。
2、留言請寫下:跟其他影音串流比較起來,你覺得Netflix讓你覺得最特別的地方是?例如:「我覺得Netflix的原創影集最令我驚豔!」
3、活動時間:即日起至2020/12/15(二)晚上十點截止,隔天在留言中公布名單,隨機抽出2名正取,2名備取。
4、請正取得獎者於2020/12/16(三)晚上十點前,私訊回覆寄件姓名、地址、電話,超過期限未認領由備取遞補,寄送僅限台澎金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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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30日,李登輝先生過世。———————————————-
......「我們是叫化子軍,」他說,「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七十軍,在到達基隆港之前的八年,是從血河裡爬出來的?你知不知道,我們從寧波出發前,才在戰火中急行軍了好幾百公里,穿著磨破了的草鞋?」
我是沒想過,但是,我知道,確實有一個人想過。
一九四六年春天,二十三歲的台灣青年岩里政男因為日本戰敗,恢復學生身分,決定從東京回台北進入台灣大學繼續讀書。
他搭上了一艘又老又舊的美軍貨輪「自由輪」,大船抵達基隆港,卻不能馬上登岸,因為船上所有的人,必須隔離檢疫。在等候上岸時,大批從日本回來的台灣人,很多是跟他一樣的大學生,從甲板上就可以清楚看見,成批成批的中國軍人,在碼頭的地上吃飯,蹲著、坐著。在這些看慣了日軍的台灣人眼中,這些國軍看起來裝備破舊,疲累不堪,儀態和體格看起來都特別差。甲板上的台灣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開始批評,露出大失所望、瞧不起的神色。
這個時候,老是單獨在一旁,話很少、自己看書的岩里政男,突然插進來說話了,而且是對大家說。
「為了我們的國家,」這年輕人說,「國軍在這樣差的裝備條件下能打贏日本人,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我們要用敬佩的眼光來看他們才是啊。」(99)
岩里政男,後來恢復他的漢名,李登輝。
在那樣的情境裡,會說出這話的二十三歲的人,我想,同情的能力和包容的胸懷,應該不同尋常才是?......(《大江大海》(2009)龍應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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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草鞋
我終於找到了一個七十軍的老兵,在台北溫州街的巷子裡,就是林精武。
所謂「老兵」,才剛滿十八歲,一九四五年一月才入伍,十月就已經飄洋過海成為接收台灣的七十軍的一員。
「在登陸艦上,你也暈船嗎?」我問。
他說,豈止暈船。
他們的七十軍一○七師從寧波上了美國登陸艦,他注意到,美國人的軍艦,連甲板都乾乾淨淨。甲板上有大桶大桶的咖啡,熱情的美國大兵請中國士兵免費用,儘量喝。
我瞪大眼睛看著林精武,心想,太神奇了,十八歲的林精武分明和十八歲來自密西根的小鮑布,在甲板上碰了面,一起喝了咖啡,在駛向福爾摩沙基隆港的一艘船上。
林精武看那「黑烏烏的怪物」,淺嘗了幾口,美兵大聲叫好。
兵艦在海上沉浮,七十軍的士兵開始翻天覆地嘔吐:
「頭上腳下,足起頭落,鐵鏽的臭味自外而入,咖啡的苦甜由內而外,天翻地覆,船動神搖--吐到肝膽瀝盡猶不能止,吐的死去活來,滿臉金星,污物吐落滿艙,還把人家潔淨的甲板弄得骯髒,惡臭,真是慘不忍睹。」
這個福建來的青年人,一面吐得肝腸寸斷,一面還恨自己吐,把美國人乾淨的甲板吐成滿地污穢,他覺得「有辱軍人的榮譽,敗壞中華民國的國格」。
打了八年抗日戰爭的七十軍士兵,在軍艦上個個東歪西倒,暈成一團。林精武兩天兩夜一粒米沒吃,一滴水沒喝,肚子嘔空,頭眼暈眩,「我在想,這樣的部隊,還有能力打仗嗎?然後有人大叫:『前面有山』,快到了。」
擴音器大聲傳來命令:「基隆已經到了,準備登陸,為了防備日軍的反抗,各單位隨時準備作戰。」
全船的士兵動起來,暈船的人全身虛脫,背起背包和裝備,勉強行走,陸續下船,美軍在甲板上列隊送別。林精武邊走下碼頭,邊覺得慚愧:留給人家這麼髒的船艙,怎對得起人家!
基隆碼頭上,七十軍的士兵看見一堆小山一樣的雪白結晶鹽。福建海邊,白鹽也是這樣堆成山的。有人好奇地用手指一沾,湊到嘴裡嘗了一下,失聲大叫,「是白糖!」大陸見到的都是黑糖,這些士兵,第一次見到白糖,驚奇萬分。一個班長拿了個臉盆,挖了一盆白糖過來,給每個暈頭轉向的士兵嘗嘗「台灣的味道」。
在基隆碼頭上,七十軍的士兵看見的,很意外,是成群成群的日本人,露宿在車站附近;日本僑民,在苦等遣返的船隻送他們回家鄉。
七十軍的老兵-大多是湖南子弟,八年抗戰中自己出生入死,故鄉則家破人亡,一下船看見日本人,有些人一下子激動起來,在碼頭上就無法遏止心中的痛,大罵出聲:姦淫擄掠我們的婦女,刀槍刺殺我們的同胞,現在就這樣讓他們平平安安回家去,這算什麼!
「我還聽說,」林精武說,「有兩個兵,氣不過,晚上就去強暴了一個日本女人。」
「就在那碼頭上?」我問。
「是的,」林精武說,「但我只是聽說,沒看見。」
林精武離開故鄉時,腳上穿著一雙迴力鞋,讓很多人羨慕。穿著那雙父母買的鞋,此後千里行軍靠它、跑步出操靠它,到達基隆港時,鞋子已經破底,腳,被路面磨得發燒、起泡、腫痛。
軍隊,窮到沒法給軍人買鞋。有名的七十軍腳上的草鞋,還是士兵自己編的。打草鞋,在那個時代,是軍人的基本技藝,好像你必須會拿筷子吃飯一樣。
麻絲搓成繩,稻草和破布揉在一起,五條繩子要拉得緊。下雨不能出操的時候,多出來的時間就是打草鞋。七十軍的士兵坐在一起,五條麻繩,一條綁在柱子上,一條繫在自己腰間,一邊談天,一邊搓破布和稻草,手快速地穿來穿去,一會兒就打好一隻鞋。
只懂福建話的新兵林精武,不會打草鞋。來自湖南湘鄉的班長,從怎麼拿繩子開始教他,但是班長的湖南話他又聽不懂,於是一個來自湘潭的老兵,自告奮勇,站在一旁,把湘鄉的湖南話認認真真地翻譯成湘潭的湖南話,林精武聽得滿頭大汗,還是打不好。他編的草鞋,因為鬆,走不到十里路,腳就皮破血流,腳指頭之間,長出一粒粒水泡,椎心的疼痛。最後只好交換:十八歲讀過書的福建新兵林精武為那些不識字的湖南老兵讀報紙、寫家書,湖南的老兵,則為他打草鞋。
「林先生,」我問,「台灣現在一提到七十軍,就說他們穿草鞋、背雨傘、破爛不堪,是乞丐軍--您怎麼說?」
「我完全同意,」林精武抬頭挺胸,眼睛坦蕩蕩地看著我,「我們看起來就是叫化子。到基隆港的時候,我們的棉衣裡還滿滿是蝨子,頭髮裡也是。」
我也看著他,這個十八歲的福建青年,今年已經八十三歲,他的聲音裡,有一種特別直率的「正氣」。
「我們是叫化子軍,」他說,「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七十軍,在到達基隆港之前的八年,是從血河裡爬出來的?你知不知道,我們從寧波出發前,才在戰火中急行軍了好幾百公里,穿著磨破了的草鞋?」
我是沒想過,但是,我知道,確實有一個人想過。
一九四六年春天,二十三歲的台灣青年岩里政男因為日本戰敗,恢復學生身分,決定從東京回台北進入台灣大學繼續讀書。
他搭上了一艘又老又舊的美軍貨輪「自由輪」,大船抵達基隆港,卻不能馬上登岸,因為船上所有的人,必須隔離檢疫。在等候上岸時,大批從日本回來的台灣人,很多是跟他一樣的大學生,從甲板上就可以清楚看見,成批成批的中國軍人,在碼頭的地上吃飯,蹲著、坐著。在這些看慣了日軍的台灣人眼中,這些國軍看起來裝備破舊,疲累不堪,儀態和體格看起來都特別差。甲板上的台灣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開始批評,露出大失所望、瞧不起的神色。
這個時候,老是單獨在一旁,話很少、自己看書的岩里政男,突然插進來說話了,而且是對大家說。
「為了我們的國家,」這年輕人說,「國軍在這樣差的裝備條件下能打贏日本人,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我們要用敬佩的眼光來看他們才是啊。」
岩里政男,後來恢復他的漢名,李登輝。
在那樣的情境裡,會說出這話的二十三歲的人,我想,同情的能力和包容的胸懷,應該不同尋常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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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梵竹「一張高爾夫球場會員證的故事:訪何既明先生」,引自《共產青年李登輝》,藍博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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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讀下去:
反共不能凌駕「人」的立場
——對李登輝史觀的質疑
龍應台 《新新聞週報》1999
李登輝在今年1月接受了日本作家深田佑介的專訪(1月31日《自由時報》),專訪全文刊在《文藝春秋》社出版的政論月刊《諸君》2月號。李登輝是日本媒體的寵兒,談話廣受日本讀者注意。而身為中華民國的總統,他的言論不可避免地被視為代表台灣人民的聲音。深田佑介說,有些日本評論家稱李登輝為「哲人政治家」,對他推崇備至。不論是「哲人」還是「政治家」,前瞻的能力是一個必要條件,而前瞻的能力植根於對歷史的深刻的認識。李登輝在訪談中提出的史觀,既涉及中國人的過去,也論及台灣人的未來。台灣正處於一個摸索著尋找自我的歷史關鍵─ ─與中國大陸、與日本的關係如何界定,對於重新翻出的歷史如何做出價值判斷,做出的判斷又將如何影響自己未來的定位和格局,都是茲事體大的考慮。以李登輝的政治強勢,他個人的想法很可能就把一個社會推向某一個特定的方向,儘管那個方向不見得是正確的方向。對他的史觀提出質疑,我認為,是一個公民不得不盡的義務。
「深田:去年11月江澤民訪問日本時,猛烈地抨擊過去日本對中國的侵略,有關日本的「過去」,並且要日本「認識歷史」,在所到之處一共說了11次,反而造成日本人的反感,我認為現在正是加強日台友好關係的最佳機會,因此特別來傾聽總統的看法。
李總統:50年前的舊事沒有必要反覆重提。我倒覺得在認識歷史上,江澤民比日本更有問題。為什麼呢?日本在戰後五十年間遵守和平憲法建設民主國家,很努力地向亞洲擴散和平民主主義,對這點不加以正視而不斷地反覆提舊事,絕非正確的歷史認識。
……外面說是因為江澤民小時候親戚被日軍殺害,而且他被強迫學習日語,身為國家領導人,以個人的恩怨和經歷對日本的過去加以斷罪最是很危險的。如果要說「過去」,50年前和五百年前都是一樣的……
……台灣本來有原住民,然後有為了追求自由而由中國大陸來的,就是我們這些台灣人,我們的祖先在四百年前因逃避明朝的暴政而來到台灣,現在我們所稱「外省人」,也是在50年前因逃避共產黨而到台灣的。最重要的是到台灣的這些人不是來台灣做統治者,而是要一直有建設新國家的精神,來建築我們的社會,追求自由和民主……」
舊事不必重提?
江澤民要來日本為戰爭侵略向中國人民道歉,李登輝把這個舉動稱為江澤民的「個人恩怨」。日本的侵略造成三千多萬個中國老百姓的死亡,在那三千多萬個死者身後還有數目更大的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這樣深沈巨大、史無前例的人類災難被輕蔑地貶為「個人恩怨」,實在令人駭異。以色列總理要求德國人道歉,或者波蘭總統要求蘇聯人道歉,我們都體認到:在每一個「要求」背後有多少慘痛的犧牲得不到彌補和安慰。對這樣的慘痛,我們只能垂首肅穆。李登輝是個學識廣博的人,他會以如此輕浮的態度來看待中日曆史,不會是由於缺乏知識,而有更深沈的歷史因素。
至於「50年前的舊事沒有必要反覆重提」,這所謂「沒有必要」,究竟是因為「舊事」已經經過徹底的爬梳整理,歷史的責任與是非已經交代清楚,還是因為舊事重提可能傷害到眼前的政治權宜?為什麼「沒有必要」?
非常湊巧,2月份西方世界最引人注目的重大新聞之一正是50年前的舊事重提:德國財團企業界開始對二次大戰中強征的奴工進行賠償。從50年代以來,德國政府已經對受過納粹迫害的個人付出了大約七百億美元的賠償金,但是德國企業,當年獲利於強征奴工的勞力,卻儼然置身事外。近一千萬名來自各國的奴工曾經在極不人道的情況下為德國的武器工廠、機械和汽車工廠夜以繼日地免費勞動;這些人絕大多數來自東歐國家,戰後又受到東西冷戰的懲罰,得不到任何補償。50年過去了,奴工凋零殆盡,為他們爭取權益的律師和人權組織終於有了突破。
去年夏天,德國大眾汽車公司(VW)在二十多個國家刊登全版廣告,通知當年的奴工前來申請賠償;大眾公司設立了一個兩千萬馬克的賠償基金準備發放。一方面想免於訴訟,一方面想對歷史的債做最後的結算,德國政府集結了當年曾剝削過奴工的各大行業,籌足大約20億美元作為賠償金,預備在99年9月1日正式執行賠償。所有的行政環節都以最速件打通處理,因為倖存的奴工皆已老邁,去日無多;選在9月1日則因為在60年前的9月1日,德軍侵入波蘭,掀起了二次大戰。選擇這樣的日子進行賠償,德國人再度向受侵略的民族表示他們的道歉和對歷史的擔當。
在歐洲,顯然不管是侵略者還是被害者都認為「舊事重提」不但必要,而且迫切地必要。歷史的罪責與是非不僅只是抽像空洞的哲學概念,它可以落實到有血有肉的個人身上。侵略者不但要對受害人道歉,還要對他做實質的補償;不但要做實質的補償,還要趕在受害人有生之年完成補償。舊事的重提,歷史的清理,必要,而且迫切。正義如果有任何意義,就得趕在這一整代人含冤死亡之前得到實現。所以50年前和五百年前是不一樣的;50年前造成的傷害,人們還有道歉和彌補的機會,歷史仍是活生生跳動著的此刻,良心逼著你正視它。
花岡事件
歐洲的奴工重新發出聲音不能不讓人想起花岡事件。
大戰爆發,日本的企業馬上感覺到人力資源的嚴重缺乏,於是與日本軍部取得默契:軍部從佔領國家強征奴工交與企業,企業以金錢回饋。日本從中國運來大約四萬多名奴工──多數是在東北擄來的俘虜和莊稼農民。在花岡的中國奴工為DOWA礦業公司下的鹿島組做最艱辛危險的地下採礦粗工。借用荷蘭歷史學者Ian Buruma的敘述:
中國奴工們即使在嚴寒飄雪的季節,仍舊穿著一襲軍衣,在地下的礦坑中挖掘堅硬的石塊,或是站在水深及腰、幾將冰凍的河溝中疏浚污泥;而他們每天所賴以維生的,僅是一顆即將腐爛的蘋果當作中飯,以及一碗稀飯當晚餐。
1945年7月30日,大約八百名中國奴工因為不堪虐待,集體逃亡,藏身在附近的山區。日本警方號召居民出來獵捕奴工;日本居民遂個個手持刀棍,圍捕奴工。
這些瘦骨嶙峋的奴工,本來就營養不良,再加上對當地環境不熟悉,絕大部份都在很短時間內被追捕回來。他們陸續被押到小鎮廣場上,一一強迫脫去了僅存內褲的襤褸衣衫,五花大綁地將雙手捆於背後……他們在如此又餓又渴的情形之下,在現場罰坐了三天三夜,當場就有50餘人暈死過去;他們無糧無水,聽說有不少的犯人相互飲用彼此的尿水維生,真是駭人聽聞、最為殘酷的暴行。
悠悠50年,這些中國奴工得到什麼樣的補償?
1945年9月,倖存的花岡奴工被當地的秋田郡地方法院以危害地方治安的罪名判以「無期徒刑」,終身監禁。後來被盟軍解放。
1948年,鹿島組的八名主管受軍事審判,坐了八年監牢之後釋放。其中之一叫岸信介,作了日本首相,鹿島組一轉身變成鹿島建設,日本首屈一指的重工業財團,戰後在中國大量承包工程,成為中國市場的大投資家。
1972年,周恩來與日本簽訂中日和約,放棄所有對日本索賠權利。
中國的奴工──當然還有韓國的、澳洲、美國、英國的戰俘奴工,在東方的歷史洪流裡,人,像蟲子一樣被衝進遺忘的黑暗中,轉瞬不見蹤影,連喊叫的聲音都發不出。他們只能在風燭殘年的破碎的夢裡看見;有一天,鹿島建設在世界各國刊登全版廣告,請當年的奴工前來索取賠償,日期還在7月7日,因為在62年前的這一天,日本士兵的皮靴與刺刀跨上了盧溝橋。
這一天還很遙遠,由於許多極其複雜的文化以及政治因素,日本人對歷史的認識還沒有走到這一步,他們還需要時間。白髮蒼蒼的慰安婦現在四處奔走,就是為了在死前能見到正義的實現,但是在日本人有一天終於有能力面對歷史的時候,那千百萬的受害者已經化為無聲無息的塵土。
舊事怎麼能不反覆重提呢?就是日本境內也有不少諤諤之士,譬如大江健三郎就在1990年法蘭克福書展上猛烈抨擊過日本對歷史罪責的自欺心態,稱日本人為最缺乏反省能力的「種族主義者」。江澤民訪日,身上背負著最沈重的債券,怎麼還也還不完的人性債券;李登輝有什麼權利、什麼立場,說,「舊事沒有必要反覆重提」?
如果人性價值也必須劃分疆界,中國人的死難都只是他江澤民的事,與李登輝毫不相干;好的,那麼,從1937年到1945年總共有20萬7千多個台灣青年被徵調投入戰爭。其中將近六萬人或戰死、或失蹤,為日本天皇做了炮灰。還有那受了皇民思想號召而肆行屠殺,戰後被當做國際戰犯而處死刑的26人,處10年以上徒刑的147人。這些台灣人的犧牲──日本表示過歉意嗎?對台灣的慰安婦,日本表示過歉意嗎?更何況,在今天的所謂「台灣人」裡,畢竟有百分之十幾二十的外省人在大陸親身面對過日軍的刺刀,李登輝可曾考慮過他們的情感和創傷?誰 對他們道過歉?即使吝嗇地只談「台灣人」,李登輝,身為總統,又哪裡有權利、有立場,去對至今不認錯的日本說,「舊事沒有必要重提」?
台灣人的面對歷史
我不認為李登輝有失立場的談話是他有意取悅於日本媒體。他曾經公開批評過李光耀所鼓吹的「亞洲價值」而強調他信仰普遍的自由和人權。但是他對中國共產黨政權的憎惡、他對日本的源遠流長的好感,以及海峽兩岸的緊張對峙關係,扭曲了他對普遍人權的判斷。
李登輝說江澤民比日本人「更有問題」。是的,江澤民代表的是一個對自己人民開槍的政權,這個政權統治中國50年,手上所沾中國人的血可能比日本人還要濃腥。但是,甲殺了人,不能說因為「乙也殺了人」或「乙殺了更多的人」而使甲的罪行得到豁免。這個邏輯是荒唐的。中國共產黨有一天也必得站上歷史的審判台接受審判,但是共產黨再不義也不能拿來為日本的不義作辯護。
李登輝說,日本「在戰後50年間遵守和平憲法建設民主國家」,因此「過去」不必再談。這個邏輯也是奇怪的。就被害者而言,日本今天貧或富,獨裁或民主,對已經造成的傷害有什麼影響?就日本人自己而言,正因為日本是一個民主國家,它更有理由誠實而勇敢地面對陰暗的過去。戰後的德國難道不是一個「遵守和平憲法的民主國家」,為什麼在那裡,「過去」的討論和整理如此重要?
對日本的好感是李登輝這一整代人的歷史情愫。以中國民族主義為出發點的人很容易對這種情愫義正辭嚴地口誅筆伐,而這樣單向思維的批判很可能是錯置的。就如同在今天的香港有許多人對英國殖民所帶來的體制和文化認同超過對自己民族──中國的認同,李登輝這一代人對日本的認同也有它的「正當性」,必須放在時代的背景中去理解和尊重。問題的癥結在於:認同日本的什麼?大江健三郎、東史郎、家永三郎都是日本人,卻對日本政府和主流社會處理歷史的態度絕不苟同。這些人代表了日本文化中最珍貴的良心和勇氣。曾經是日本國民的台灣人,譬如李登輝,是否 在模糊的、浪漫的日本情愫之外,認真地思索過更深刻的問題:
在侵略戰爭的大浩劫中,屬於日本國的台灣人究竟是純粹的被害者還是身不由己的迫害者,或者兩者都是?界線怎麼劃分?如果民族主義的立場被拋棄,那麼他是否通得過「人」的立場的檢驗?對於自己,他是否能在日本人的歷史罪責裡看見自己的角色?對日本的歷史,他又是否能撇開自己的情感糾纏,做客觀的評斷?
這些問題,90年代以來紛紛在歐洲各國浮出。法國、比利時、荷蘭,長久以來把自己描繪成被德國壓迫的無罪的羔羊同時又是抵抗侵略的勇敢的英雄。歷史學家現在把現在把材料徹底翻出來,讓人們看見;羔羊英雄只是事實的一面,另一面是和侵略者權勢結合、狼狽為奸的懦弱與卑下。
把歷史的石頭翻開,露出長久不經日照的蟲豸,不是為了族群間的政治清算,而是為了更瞭解自己的存在地位。尤其台灣人正在尋找全新的未來航程,釐清自己的過去是不可或缺的羅盤。
李登輝公開說自己在22歲以前是日本國民,被民族主義者視為大逆不道,我認為是後者的立場偏執。但是李登輝對日本主流價值的全盤接受──全盤到罔顧歷史、罔顧正義的程度,我覺得非常可憂。如果他是一般學者,談話代表他個人,也就罷了,偏偏他是中華民國總統,在外代表全部台灣人說話,而所說的話比日本右翼還要右翼,實在使我這個台灣國民惴惴不安。
不是民族主義,是人權主義
我相信日本的過去是必須深掘、必須探究、不可遺忘的,而這個立場,不是因為我是中國人台灣人,屬於被侵略被殖民的族群,因此尋求報復、洩憤。有這個立場,是因為,做為人類的一份子,希冀看見和平的實現,而20世紀兩次大戰給了我們一個極重要的教訓:如果歷史的是非曲直、怨怒疑忌不經過梳理就被草草掩蓋,它就變成一個數著秒鐘的定時炸彈,踢踢踏踏走向爆發。沒有對歷史的共識就沒有和平的基礎,而共識的達成唯有透過對「過去」的鍥而不捨的深掘與追究,最有責任研究日本過去的應該是日本本身的器識宏大的知識份子,就如同對文革史絕不放鬆的應 該是中國本身的知識先進,因為最深的批判來自最深的關切。令人憂心的是,中國與日本讓眼前的政治權宜將歷史的傷口暫時遮住,但是傷口在暗地裡潰爛惡化,有一天,傷者,或那自視受到不公待遇的,又以復仇者的猙獰面目再起。這樣的惡性循環,難道是日本人、中國人、台灣人所樂於見到的嗎?為了避免這樣可怕的前景而要求德國或日本切實地面對歷史,不是「哪國人」的立場,是「人」的立場。
要求日本道歉,因此不是一個狹隘的民族主義的問題,而是一個普遍的歷史罪責的問題。江澤民本人是否有這樣的認識,很值得懷疑。毛澤東和周恩來與日本人簽約時,從不曾問過老百姓的意願。但是那死於戰亂的三千萬人、那飽受凌虐的奴工和慰安婦,有權利要求精神與物質的彌補,只因為他們是「人」就足夠的理直氣壯,與民族主義扯不上關係,與人權主義卻大有關係。李登輝對人權價值的尊重我相信是真誠的,但是在他反中共和親日本的架構裡,人權價值卻不自覺地被壓縮得看不見了,三千萬人的犧牲變成「個人恩怨」,未經整理的重大歷史變成「不必再提」的舊事。
不,就是對距離我們極遙遠的盧安達或科索沃或阿富汗的屠殺,我們都不忍,也沒有權利這麼說的。
「新台灣人」來自「舊台灣人」
深田佑介的問題充滿投機主義的惡味──趁著中國與日本為歷史罪責起矛盾的時候,趕快發展台日關係!李登輝的回答也果真與他一拍即合。不能不問的是,建築在這樣一個基礎的台日關係,能為台灣帶來什麼利益?機會主義的結合能持久嗎?或者說,以扭曲歷史、蔑視人權為基礎建立起來的政治關係,是我們台灣人所渴望的嗎?
我不同意。
就如同我不能同意李登輝所描繪的美麗的台灣人圖像是符合歷史的。在他的描繪下,台灣人就是一個追求自由民主的族群。哪有這回事呢?李登輝說四百年前來的台灣人是為了「逃避明朝的暴政」而來到台灣,但是鄭成功的旗子上不是明明寫著「永明」嗎?「到台灣的這些人不是來台灣做統治者」的,李登輝說,但是他怎麼解釋來台的漢人是如何壓迫原住民的?五十年前的「外省人」是逃避共產黨而來,但是他們來了之後就建立了自由民主嗎?
台灣人受日本統治50年,受國民黨高壓控制50年,現在又受共產黨的武力威脅,在自我意識上就逐漸投射成一個羔羊似的被壓迫者,而羔羊在道德上都是純潔無瑕的。這真是一個美麗的自我圖像,但是,我們既然要求別人正視歷史,自己又何能例外,四百年來的台灣人既是羔羊,也是惡狼,被別人壓迫過,也壓迫過別人。對自由民主的認識絕不是台灣人的天生麗質,高人一等,而是經過不斷的墮落和奮起才獲得的一點淺淺的成就。這點成就我們可以珍惜,但是不必把它誇大成一個一以貫之的台灣人傳統。
解嚴12年來,台灣一步一步的在遠離老國民黨時代的中國意識,發展出以自己為主體的台灣意識。李登輝的史觀標誌著12年的距離;12年前,台灣的「中國人」和大陸人一樣談日本人的「血債」。黃春明的「沙喲那啦再見」對死不道歉的日本充滿義憤,是那個時期的經典作品。到了1999年,台灣總統對日本人公開說,要日本人對侵略戰爭道歉是江澤民的「個人恩怨」,日本現在是和平主義的使者,中國反覆對日本提起過去「絕非正確的歷史認識」。這個距離實在是驚人的。
這樣的史觀,就是李登輝所鼓吹的所謂「新台灣人」的史觀嗎?我看見其中蘊藏著非常大的危險。我想我們之所以反對中共政權,是因為這個政權與我們所信仰的人權價值有嚴重牴觸;信仰人權價值是因,反對共產政權是果。但是如果說,為了與中共爭取政治資源,為了與中國意識割離以凸顯台灣意識,而把歷史扭曲,而把人的災難渺小化、兒戲化──因為這些人恰巧是「中國」人;也就是說,反共倒果為因,成了最高指導原則,台灣人豈不是在1999年又退回到意識型態僵化的1949年,只是蔣介石版的教條換成了李登輝版的教條?不以人權價值為基礎的台灣意識 值不值得我們追求?我們可不可以讓反中共的目標無限放大,大到使我們對更普遍的恆久價值變得盲目?
「新台灣人」不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猴子,他必定得從「舊台灣人」蛻化而來,帶著他所有的歷史,所有的回憶,所有溫存的情感。對這些千絲萬縷的歷史回憶和情感,他必須沈思、梳理、衡量、選擇;每一番沈思梳理,每一個衡量選擇,都一點一點決定了他未來的面貌。「新台灣人」最後的成熟──不論他屬於哪一個族群,一定是在他給自己的歷史記憶和情感重新找到了安身之處以後,絕不在於把自己的過去粗暴地斬斷。而每一個族群的歷史記憶和情感,在台灣人重新凝聚的過程中,都是必須受到尊重的。
原載《新新聞週報》1999
攝影:龍應台,屏東大鵬新村
誠實險費用誰付 在 臨床心理師的腦中小劇場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腦中小劇場 第58場 老派排隊之必要】
疫情當前,口罩實名制上路後,藥局排隊人潮洶湧,府方為紓緩藥局人力,陸續升級口罩2.0、3.0政策,將部分物資改以網購通路販售。然而政策施行至今,仍有大批民眾前往藥局搶頭香,引發網友熱議,無論撻伐聲浪或護航措舉,兩造立場各有擁躉。
本刊為深入探討此一現象,特闢【老派排隊之必要】專欄,力邀四位排隊民眾進行短訪(短訪期間以本刊人力代其排隊),並安排心理專家(該專家強調其職稱為臨床心理師,記者覺得有點難搞)解析民眾排隊動機,期許能引領讀者以更多元的角度理解此一現象。
為保護當事人,受訪民眾皆已化名,專欄內容亦經當事人同意後由編輯潤飾,真實度依其自由意志決定,所有內容不代表本刊立場。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受訪者一:秋田 【我只相信能直接拿到手的東西】
記:能否簡單敘述一下你的背景?
秋:我今年四十五歲,業務,主要做電子零件,以傳產為主,今年剛好滿二十年。
(秋田兄的簡訊提示音沒有斷過,記者感覺那支手機正在膨脹)
記:應該很忙吧。
秋:忙翻了,疫情對電子零件業衝擊不大,而且最近耳溫槍和酒精噴霧器的需求量暴增,連抽空吃飯都很困難。
記:既然如此,你怎麼還有時間排隊呢?你有下載「健保快易通 App」嗎?
秋:當然,我第一時間就下載了。我常幫我母親網購,所以軟體操作對我來講並不困難,但後來發生了一件事。
記:什麼事?
秋:口罩少算了一片。那天在超商我沒當場清點,拿了就走,反正我兩天用一片,結果幾天後要見客戶時,打開紙袋居然是空的,空的!
記:比看到帳戶是空的還糟吧。
秋:真的!錢再賺就有,但口罩有錢也買不到啊。我那天急瘋了,對方是個很嚴謹的大戶,沒戴口罩肯定不用談,沒談下來我隔天就不用進辦公室了。還好我是吃早餐發現的,下午三點談,我忽然想起自家附近的藥局十二點開始領號碼牌,於是跳上車直接殺過去,中間還領了一張紅單,但不管了,我有一家老小要養,口罩是我唯一個目標。
記:粉紅色的也沒關係嗎?
(秋田兄的表情有點茫然,很明顯不知道這個時事哏)
記:後來呢?
秋:我拿到倒數第三號,以臨時起意的人來說,算是很不錯的成績了,拿到口罩後我差點哭了。
記:如果走出藥局發現又少一片應該才想哭吧。
(然後記者發現自己被瞪了)
秋:就是因為這樣我才選擇排隊。如果在超商當場清點,就算少一片,店員也只能攤手,但在藥局會立刻補上。最重要的是,口罩交到我手上時會有很踏實的感覺,銀貨兩訖,不會像網購後還要擔心重蹈覆轍。我剛入行時有個前輩說過,『我只相信能直接拿到手的東西』,我當時沒理他,現在我信了,所以我之後都選擇排隊。雖然有點耗時,但一個禮拜才一次,而且跟我一起排隊的人當中,有不少人是吃了App的虧。我知道研發軟體很辛苦,但比起這個,我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經驗。
記:針對這種心態,心理師有什麼見解呢?
心:美國心理學家亞伯拉罕•馬斯洛(Abraham Harold Maslow)曾在1943年提出需求層次理論(Maslow's hierarchy of needs)。他認為人類就是一種追求「需求」的動物,於是將人的需求分為五個層次,由低到高,分別為:
● 生理需求(Physiological needs)
● 安全需求(Safety needs)
● 社交需求(Love and belonging needs)
● 自尊需求(Esteem needs)
● 自我實現需求(Self-actualization needs)
疫情未歇,口罩的地位絕不亞於食物空氣水,可視為生理需求。購買口罩是為了免於遭受疾病威脅,這是安全需求。然而對秋田來說,除了以上兩種基本需求,他更需要的是「掌握感」,親手確認浮木的存在,將生存權牢牢握在手中。這與人格特質與生活經驗有關,網購的失敗經驗亦會推波助瀾,排隊對他而言,我認為是十分合理的選擇。
受訪者二:滿妹 【沒關係,我最多的就是時間】
(由於受訪者為客家人,受訪時客台語交雜,為使本刊讀者便於理解,在此特將訪稿統整為國語發音,非關歧視,若有不便請見諒)
記:能否簡單敘述一下你的背景?
滿:我今年七十六歲,原本住苗栗,年輕上台北跟先生做果菜批發,幾年前先生過世,生意由大女婿接班。另外小孩兩個在美國,一個嫁到南部,我現在一個人住。
記:你年紀這麼大,還要趕早排隊很辛苦耶。
滿:不會早啦,我平常四點多就起床了,藥局九點開始賣口罩,六點半吃完早餐去排隊剛好。
記:有想過用手機買嗎?這樣就不用浪費時間排隊了啊。
滿:我平常又沒在用手機,只有跟美國小孩視訊才會打開,我不識字,巷口自助餐老闆娘也說用手機買很麻煩,雖然我孫子把步驟畫成圖片,但是我很容易把順序搞混。加上我沒信用卡,用手機買要出門轉帳一次,還要到超商再領一次,買個口罩要出門好幾次,還不如排隊一次解決。
記:有年輕人說,那是老人家沒有用心學才會覺得麻煩,或是貪小便宜不想浪費七塊錢運費,你怎麼想?
(滿妹苦笑了一下,是那種會引發記者愧疚感的苦笑)
滿:七塊錢我還付得起,但什麼網路購物這件事可能我真的不用心,我以前就沒有這種習慣,以後也不打算學,我辛苦了大半輩子,對自己的人生還算用心,別人不知道也沒關係,隨他們去講。要學一個我常常會忘記的東西,還不如好好去排隊。
記:那小孩會幫你買口罩嗎?
滿:不用,他們都有自己的生活,排隊買個口罩我還做得到。到了這個年紀,最多的就是時間,最常做的就是睡覺,與其浪費時間睡覺,我還寧願買口罩,至少比較有意義。
記:可是一直排隊不會很浪費時間嗎?可以拿這些時間做一些有興趣或是更有意義的事啊。
滿:什麼叫有興趣的事,我不知道,也沒有人教過我,把孩子養大可能就是我們唯一的興趣。我也不想一直睡覺,但人老了身體就是會累,先生過世之後,沒人帶我去爬山,我變得很懶得運動,所以排隊買口罩反而讓我有機會出來走走。隔壁的阿春也是一個人住,前兩個月跌倒撞斷腿,就請我幫她拿口罩。能夠出來動一動,又可以幫人,我覺得很有意義,我知道在排隊時有些年輕人會一直看我們,好像我們很奇怪,但沒關係,我不會被這種事影響。
記:針對硬派阿嬤這種心態,心理師怎麼看呢?跟需求理論有關嗎?
心:或許有,但更多的是「時間成本」考量,翻成白話,就是「這時間花下去值不值得?」。人一天能拿到的時間都一樣,這很公平,如何分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哲學。也許在我們眼中不值得投資的時間,會因為個別價值考量與身份,在其他人身上產生不同的心理滿足度。心理滿足這種事不需要客觀量尺,意思就是自己爽,最重要。
受訪者三:龍哥 【這場疫情,居然讓我多了一群哥兒們】
記:能否簡單敘述一下你的背景?
龍:等一下,對於你們找人替我排隊這件事,我還是想抱怨一下。
記:怎麼說?
龍:你們剝奪了我這七天裡唯一的樂趣!
記:排隊是樂趣?
龍:不只是樂趣,還是氧氣!
(眼眶含淚)
龍:我今年六十,監理站公務員退休,退休三年。對了帥哥我問你,你知道為什麼公務員退休後,都想再回去上班嗎?
(記者搖搖頭)
龍:七個字,「和老婆關在一起」。
(記者突然陷入沉思,想起過去兩周自己和老婆WFH(在家工作)的情況)
龍:看你的表情就知道,生不如死對吧。
(記者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點了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把這段文字打出來還放上網,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龍:退休這幾年,老婆的眼神讓我很痛苦,然後我就會露出跟你剛剛一樣的表情(記者鄭重聲明自己很愛老婆)。在她眼中,退休三個月後就跟失業沒兩樣。不管是上網追劇、玩個電動,甚至在群組跟老朋友哈拉打屁,都要受到她的眼神狙殺!沒騙你,我的額頭一直都有那種狙擊紅點,而且連洗澡都有這種感覺,那眼神就是一副我很沒用的樣子。但我好歹也當了三十幾年公務員,養家活口任務圓滿,老子也想休息啊!
記:最後這七個字應該不敢跟老婆講吧。
龍:我都用眼神講,但看起來她沒收到。所以這幾年來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能光明正大溜出去的機會,直到我被老婆喝令出去買口罩時,我知道機會來了。
(不知為何,記者也覺得有點感動)
龍:排隊時雖然戴上口罩,卻讓人吸到新鮮的氧氣,我只能說這是奇蹟。我瞻前顧後,發現現場只要跟我年紀差不多的男人,大家都露出一樣的眼神,那是一種重生的眼神。每個人都沉浸在那段等待中,沒人想那麼快領到口罩,甚至還有個傢伙手上拿著口罩然後打給老婆說缺貨只能等明天再來排,人只要為了生存,真的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記:那段時間你都在幹嘛?
龍:上網追劇、玩電動,跟老朋友哈拉打屁。我知道你很難理解,但等你到了六十歲,能在耳根子清淨的情況下幹這些事,就是一種奢求。一個月後,我和現場排隊的幾個哥兒們一起成立了群組。
記:群組叫什麼名字?
龍:「熟男罩得住」,怎麼樣,很罩吧。
(超不罩的。)
龍:我們幾個一邊排隊一邊互傳訊息(記者覺得無言),一聊之下才發現幾乎都是退休公務員,男人只要當過兵或幹過公務員,話題就跟開水龍頭一樣沒完沒了,應該沒有人像我們這樣排隊排到笑的(應該是廢到笑吧)。疫情總有一天會結束,但這個群組才正要開始。
記:好的,請教最後一個問題,口罩2.0上路後,老婆沒請你直接網購嗎?
龍:當然有,但那天我的求生欲望非常強烈,故意一邊操作一邊出錯,沒開玩笑,她的眼睛冒出紅色激光,而我冒著被爆頭的危險,最後老婆放棄,然後我吸到氧氣。
記:針對這種蓄意欺瞞老婆的心態,心理師怎麼看呢?這應該跟需求理論有關了吧?怎麼感覺心理師也露出跟我們一樣的表情了呢?
心:並沒有,我愛我老婆。但針對這個案例,它確實比較接近需求理論的第三層,社交需求。這是比較高層次的需求,強調的是某種人際的「歸屬感」,譬如友誼或愛情。也就是說,排隊這件事在他們心中會有一種「哥排的不是口罩,而是男人的約定」之類的老派默契。
此類需求不僅限於男性,師奶聚落也是另一種典型,平常沒機會建立的人脈,反而經由災情串連起來,算是一種生死之交的緣份,我相信他們應該都知道網購的流程,軟體操作也不是問題,只是他們更看重人的連結。
受訪者四:慧瑛 【我很想為家人做點什麼,但又希望他們能看得見】
記:能否簡單敘述一下你的背景?
慧:我今年五十二歲,家庭主婦,結婚前曾經在醫院擔任出納組長,二女兒出生後我就專心顧家,現在兩個女兒都在唸大學。
記:所以你選擇排隊,是因為這也是家事的一部分嗎?
慧:不完全是這個理由。如果把排隊當成家事,那我網購就好了,更省時間。
記:那是什麼理由呢?
慧:這樣想可能有點扭曲,但我不想騙人,老實說,我排隊是想讓他們看見,為了這個家我有多辛苦。
記:家庭主婦很辛苦啊。
慧:嗯,大家都這樣講,但其實沒人了解我們放棄了什麼。財金系畢業後,我一度想當金融理財顧問,不過工時太長,為了照顧孩子,只能選擇朝九晚五的工作。結果當全職主婦後,工時反而比以前更長,責任更重,生活完全陷進去這間房子,被迫跟社會脫節,和舊同事聚餐都只能點頭,退休遙遙無期。等到有一天,孩子長大了,一個個搬出去了,同事也懶得找你了,然後大家跟你說你現在走運了,你終於可以想做自己的事的時候,你就會覺得很悲哀,因為你根本想不到自己想做什麼,如果不照顧這個家的話。
記:你先生呢?
慧:他退休了,在家當老爺,每天上網打電動在群組聊天。
(確定不是龍哥嗎?)
慧:他退休得到滿滿的掌聲,而我退休得到一個空蕩蕩的家,一點都不公平,所以我想讓家人知道,我還有能力照顧這個家。
記:你的意思是,你是刻意去排隊的?
慧:對。我家附近的藥局很小,就在馬路邊,兩側沒有走廊,要排隊只能被太陽曬,一曬就是兩個多小時,中暑是家常便飯。一拿到口罩我就送去孩子的宿舍,孩子不在我就放進信箱。他們說可以自己上網預購,但我希望他們專心唸書,不要為這種事分心,而且這樣做,會讓我覺得自己還能為家人做點什麼。
記:孩子拿到口罩後有對你說什麼嗎?
慧:沒有。我知道孩子們其實都不太在意,中暑也只是像一種抗議,但我還是想這麼做。或許有人可以做到完全不求回報,但我必須誠實地說,我很希望他們能看到我的付出,哪怕幾句感謝都好,至少讓我感覺自己還被需要。
記:針對這種渴望被看見的心態,心理師怎麼看呢?
心:對這位主婦來說,排隊已經是第四層需求,自尊需求。也就是希望藉由排隊買口罩,來得到家人的認同或尊重,證明自己還有產能,這或許也與主婦正在經歷空巢期(Empty Nest Syndrome,或稱空巢症候群)有關。孩子陸續離家後,角色功能停止,為了因應空虛,於是藉由排隊來增加成就感與自我效能。
家庭主婦是一份孤獨的職業,被稱為廉價勞工也不為過,CP值超低,沒有職前訓練,上工沒有支薪(丈夫通常把公務費用視為薪資),退休沒有感謝狀,產能被長期忽略,有時連掌聲都是苛求。家庭主婦想要被看見,不應是如此忐忑的喊話,更應該是一種坦蕩的宣告。總之,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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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再次感謝以上四位受訪者,提供了寶貴的視角與訊息,無論是基於「需求理論」或「時間成本」考量,相信排隊現象都有其成因。礙於樣本數量與採樣時間,本次專欄或無法替此一現象進行宏觀剖析,但求從個別狀態耙梳緣由,理解人心。
最後,心理師表示,選擇排隊或網購,反映的是「購物習性」與「個別需求」差異,但既然有不同的選項,就代表這件事「正在分流」,目的都在緩解購物管道的壓力,而不是誰必須被取代。電商平台是很棒的進展,不過老派柑仔店也有它的市場與溫度,你不一定要進去逛,但起碼可以試著理解它活下來的理由。
理解未必能改變現狀,但或許能改變你看世界的形狀。
#需求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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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述《fannyy (尋找愛我疼我的人)》之銘言:
: 我想請問關於員工誠實保險問題
: 公司因為配合總公司政策.故須替自己跟員工保誠實險.
: 所謂「員工誠實保證保險」,
: 承保範圍因被保證員工單獨或共謀不誠實行為,
: 如強盜、搶奪、竊盜、詐欺、侵占等不法行為,
: 導致被保險人所有之財產損失,
: 或因受託保管財產之損失而依法應負擔的賠償責任。
: 雇主可選擇全數員工投保,或接觸到帳務的人員投保
: 。被保險人於保險期間內發現並依本保險契約之約定向本公司提出賠償請求
: 由此可以看出,員工誠實保證保險的要保人為員工而被保人則為僱主。
: 問題1.
: 那我想請問...這筆保費..是雇主負擔還是員工負擔呢??
:
要保人付錢 所以保費當然是員工負擔
問題2.
: 雇主可以不經員工簽屬任何同意書直接扣員工薪水嗎??
:
應該是要有簽 可能是在員工加入公司服務時就簽訂了
如果沒簽的話...
問題3.
: 若法律或勞保法上並未記載由誰負擔這筆保險費.
: 若某位員工在該公司服務3年.雇主直接在員工薪水扣該費用.
: 該員工守法.等待該員工離職了.員工誠實險假設付了3年.
: 那員工可以請雇主把這筆錢退給他嗎?
保費是保險公司收走了 概念跟定期險類似 沒發生約定事故當然就是保險公司賺走了
跟雇主要這筆錢應該是要不到吧@@
: 問題4.
: 員工誠實保險.雇主是不是可以節稅?
不行 他不是團險 節稅=列入營業費用 前提是要保人是公司 由公司付錢才能節稅
: 問題5.
: 既然公司已經保了員工誠實險其目的是為了保障公司.
: 也可以省去自行對保證人對保動作.
: 但公司卻還要人事人員向員工對保呢?還要在保誠實險.
: 這樣公司是否有雙重保障.
: 也就是說.假設小明他保證人是小美同時公司也幫她保誠實險.
: 如果小明詐欺捲款而逃.保險期間.公司是不是可以向保險公司要求索取賠償.
: 那保險公司會跟小美或是小明採取法律或民事賠償嗎?
: 那公司可否又向小美或小明提出賠償呢?
誠實險就是為了解決保人的問題而產生的
因此保險跟找保人理論上是只要找一樣來做就好了
但是如果真的兩樣都做了 我覺得保險公司會跑去跟保人追償(代位求償?)
問題六
如果員工離職的話 是可以退未到期保費的沒錯
: 以上問題..請幫忙..謝謝大家
我自己也被扣一個月120的誠實險阿...
貴翻了= =
這是就我認識的誠實險來回答 有誤請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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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5.80.228.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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