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奇異的音樂會經驗的背後】
2020年12月19日星期六,白建宇演奏貝多芬鋼琴奏鳴曲的第四天,我在臺中國家歌劇院出了一個奇異的狀況。後來,我不怕見笑,把經過及背景寫了一篇文章,發表在歌劇院昨天出刊的《大劇報》上。以下是該文,原題「Music is the Pure State of Mind 白建宇帶來的貝多芬震撼與寧靜」,也再次向貝多芬和白建宇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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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的四月,我在焦元溥的介紹下,認識了白建宇和他的太太尹靜姬。
尹靜姬,是從1960年代起就在韓國家喻戶曉的超級巨星。婚後淡出銀幕,仍然保持「國民演員」的地位。所以開始的時候,我和她的話題比較多。尤其我在釜山住草梁洞,尹靜姬說她父親過去住釜山的時候也在草梁洞,算起來還有同鄉之緣。
韓國人有一種講究「態勢」的習慣,比較上年紀、有社會地位的人,越發矜持。白建宇夫婦是極少數打破我這種印象的人。他們兩人不但謙和,並且七十上下的人還有著說什麼做什麼都不經掩飾的童心,讓相處的人感到很自在。
這樣我們保持聯繫,每次白建宇來台,就聽他的演奏,也一起聚餐。
逐漸,因為音樂,我和他交談的時間也比尹靜姬更多起來。
◎
我聽古典樂並不多。
但是白建宇的演奏,很容易就讓人體會到他指下莫名的奇特力量。
聽他彈舒曼、李斯特,每次都讓我更想了解那些音樂家,讀他們的傳記;也比較許多演奏版本,想體會他的奇特何在。
他來演奏蕭邦那一次,我不在臺灣,沒趕上。但在那之前,白建宇送過我一張他彈的蕭邦的CD。其中 Rondo In F, Op. 14, “Krakowiak” 這一首,令我著迷。我寫信給白建宇,告訴他我非常肯定在開頭處看到了這麼一段影像:
「一個人像是在雪夜,又像是在春雨中,
像是在你視線剛好所及之處,又像是剛好模糊之處,
眼中帶著像是微笑,又像是淚影,
像是送你千里遠行,又像是在迎接你三十年返鄉。」
琴音如此,太神奇了。
◎
因此,三年前,聽說白建宇要在首爾演奏全本貝多芬三十二首鋼琴奏鳴曲,我沒有考慮,就和焦元溥一起去聽了。
白建宇說他到六十歲才覺得自己懂得貝多芬,錄了所有鋼琴奏鳴曲的CD;2007年首度現場連續演奏後,那次是事隔十年後再次嘗試。
我很慶幸做了那個決定。在首爾住了八天,每天晚上聽白建宇把貝多芬復活,結束後跟他一起去吃宵夜,也啟發了我對貝多芬的興趣。
首爾演奏最難忘的,是最後兩天。一天的焦點是第29號 Hammerklavier(槌子鍵琴大奏鳴曲),第二天是渾然天成的第30、31、32號連奏。
聽過第29號的晚上,我在筆記上寫著:「今晚白建宇彈得轟轟然。也體會到貝多芬打破打破打破打破一切的創造力和生命力。生命就是不受任何拘束,也不讓任何人揣測、追趕!」
我充分浸泡在貝多芬的魅力,也是白建宇的魅力之中,迫不及待地讀貝多芬的傳記,動手整理他的作品年表,也丟給自己一個巨大的問號:「有沒有可能再聽到這麼神奇的演奏呢?」
這樣,得知臺中國家歌劇院總監邱瑗要在2020年貝多芬誕生250周年之際,邀請白建宇來演奏全本貝多芬三十二首鋼琴奏鳴曲之後,我開始了倒數的等待日子。
◎
2020年12月再見到白建宇,感慨當然很多。
多年來一直陪著他在全球各地演奏的尹靜姬,患上艾滋海默症,情況越來越惡化。 我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巴黎。雪夜中,白建宇把她先送上計程車,回首揮別的身影,難以磨滅。
而這次再看到白建宇,除了2020本身是如此多事之一年,加上他旅途中只剩獨身一人的巨大變化,我毫無懸念地相信他再次連續演奏貝多芬,必定會有巨大的不同。
我自己這三年間對生命的認識,也有變化。所以我也相信自己身為聽者會大有不同。
只是,沒想到到底會有多大。
◎
無意中,很幸運地,我訂了和白建宇同一家飯店,每天會有段早餐談話的時間。
我先注意到他對練習的重視。
白建宇來臺後,先在邱瑗幫他備有鋼琴的隔離處練習了兩個星期。期滿出關,他直奔臺中繼續。周間晚上每天的演奏是晚上七點半開始,他就早上十點前出發。周末兩天是下午三點開始,他更是只吃到八點五十分就要去歌劇院練習。
我好奇他怎麼連十分鐘都計較。
那十分鐘的計較,出自於他對貝多芬的讚嘆。白建宇說,不像莫札特的鋼琴作品良莠不齊,貝多芬的三十二首鋼琴奏鳴曲每一首都是傑作,每一首都有自己獨立的生命,但三十二首又相呼互應,合為一體。因此他把這八天的演奏當成巨大的挑戰,也想知道自己在首爾之後三年沒碰這些曲子,這次會彈出什麼。他說練習時間不夠,每一分鐘都要搶。
每天我也記一些他的感觸。
白建宇說,今天很多彈鋼琴的人,技法無可挑剔,但他們只是彈在琴鍵上(play on it),而沒有彈進鋼琴裡(play into it)。只有彈進鋼琴裡的時候,才會知道那是有生命的,是會回應你的。
「也不只鋼琴。任何物件都有生命,只看你如何對待。」他跟我說。「這個杯子也是。」
之前我聽他說過鋼琴在不同的調音師手下如何顯出不同的生命,而他一生遇上調到滿意的鋼琴次數也數不滿一隻手。但是他對鋼琴,對物件有如此體認,更加深我的好奇。
受了這些影響,我幾乎每場都提前半小時入場,以逐漸形成儀式般的程序,讓自己在座位上調好最適合的坐姿,也準備好聆聽的心情。
國家歌劇院八百多人的中劇院,為鋼琴演奏提供了頂級的音場。我坐在第一排的輪椅席,正好在鋼琴的對面,就更不想讓自己的聽覺遭到任何干擾和浪費。所以八場我每一場都是從開始就閉上眼睛,直到結束。我使用平日禪坐的方法,把一切念頭放下,只讓自己浸入琴聲之中。
雖然我還是很外行,但希望成為一個全心投入的聆聽者,來回報也回應一位全心投入的演奏者。
◎
從第一天起,就有人為白建宇的演奏感動到落淚。我看到網上有人說了一句,大意是他雖然沒看過貝多芬彈自己寫的鋼琴奏鳴曲,但是白建宇讓他相信貝多芬當年的演奏就應該是如此。
第二天的第8號《悲愴》,第三天的第26號《告別》更讓我看到許多人或是為之哽咽,抽泣,或是哭濕了口罩。
我都沒有哭。
不是我不感動。而是我覺得自己每天都好像陷在感動裡還來不及出來。每次白建宇出來謝幕的時候,我心裡一直響著的是一句話:「怎麼可能這麼好!怎麼可能這麼好!」
我也在閉目聆聽中努力想聽出鋼琴自己的生命,像是在第三天他彈第六號的時候,也覺得好像真聽到了。突然,在很短的五六秒鐘之間,我聽到鋼琴亮出一段和前後都不同的聲音,像在暗黑中一道旋光騰身而過。
這樣,進入了第四天。
那天早上,白建宇跟我講了另一段話。
他說,這次他在彈的過程中,知道自己和三年前是很不一樣了。他也說不出是什麼。「我只能繼續全心全意地投入,讓自己保持一種「赤裸」(naked)的狀態,以便迎接任何新的可能。不過,這也會讓我處於危險之中。」他說。
我做了筆記,咀嚼了一會兒,有點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但來不及問,他已經趕著去練琴了。
◎
第四天的曲目,上半場是第16號, 和第17號《暴風雨》;下半場是第22號,和第23號《熱情》。
我照例做好準備,仔細看一遍焦元溥寫的簡介,做好進入音樂盛宴的準備。
在白建宇精心編整過的曲目下,加上中劇院無與倫比的音場,這一天上半場當然又把我的心情揚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中場,我繼續靜坐,看到先是工作人員帶著設備,再白建宇進來,忙了一會兒把鋼琴挪動位置,更靠近舞台的立牆一些。
然後下半場開始。我又閉上眼睛。
也在那個下半場,白建宇讓我體會到什麼是貝多芬的鋼琴奏「鳴」曲。鏘然、轟然而來的琴音中,有一「鳴」驚人,有不平則「鳴」;有天籟自「鳴」,有金鐵交「鳴」;忽而排山倒海,忽而婉約低柔的鍵音,在敲打你,在叩問你,在環繞你,在釋放你,在壯大你,在隱約的極微點叮嚀你,在雄渾的開濶處震撼你。黑暗中,鋼琴端地在燦爛變身,那是弦樂、打擊樂,那也是鳴樂、聲樂,和一切你想像所及和想像不及的音聲。
結束後,全場先是靜默,再起立爆出掌聲和吼讚。
我的身體在發熱,心底有什麼在若隱若現地微微波動,而腦子裡想的反覆只有一句話:「這到底是什麼音樂?這到底是什麼音樂?這到底是什麼音樂?」
場中的觀眾逐漸散去。一如前幾天,幾位朋友過來,大家在交換彼此前所未有的感動和震撼。我想說什麼又說不出,繼續還是在思索:「這到底是什麼音樂?」
有一個人過來,在我的輪椅席旁邊的空位蹲下。我聽到她在唏唏嗦嗦地流淚,腦中又多了一句話:「這怎麼會哭呢?為什麼要哭呢?這麼美好的音樂!」心底那個波動起伏大了一些。
這時我聽到焦元溥在旁邊說了一句話:「從沒聽過這樣的《熱情》。」
熱情。對啊。這就是熱情啊。熱情啊。
我跟自己說著,然後心底的波動又大了一些,接著突然掀起一個巨浪,然後,我就在還有不少人的歌劇院的現場放聲大哭起來。
大哭。號淘大哭。事後再怎麼放大聲音也比擬不來的放聲大哭。
至少哭了三分鐘,我才有精神接過邱瑗遞給我的紙巾擦掉橫流涕泗。
第二天早上,我跟白建宇說:昨天我本來不懂他說的那句「赤裸」中會有危險是什麼意思,現在我懂了。聆聽到最赤裸的時候,一個六十四歲從未在這種公眾場合落淚的人,會放開一切顧忌縱聲大哭,確實也是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白建宇沒有正面回應我。他說,就像他所言,鋼琴是有生命的,前幾天彈得很好的鋼琴,昨天上半場卻狀態不對。所以他想到調動位置,讓鋼琴更靠近木質的立壁,希望借助聲音先撞上牆壁再反彈的力量來調整出不一樣的音場。然後他說了一句:「很多人問我音樂到底是什麼。我都回答:Music is the pure state of mind. (音樂是心靈的純淨狀態。)」
◎
臺中國家歌劇院的八天演奏結束後,我問白建宇接下來想做什麼。
他說:想彈一些過去沒彈的音樂,譬如 Chamber music. 但更重要的,是他想幫助一些年輕人。
白建宇是在1965年,十五歲的時候去紐約參加一場鋼琴比賽,雖然沒能得獎,但卻受到朱莉亞音樂學院的列汶夫人(Rosina Lhévinne)賞識,讓他留下來就學,不但沒收他學費,還幫助他爭取獎學金,從此開啟了白建宇先美國,再歐洲的音樂之路。
但二十五年之後,列汶夫人跟他透露了當年真正賞識他的,另有其人。
列汶夫人說,比賽期間,有一天白建宇在卡內基大廳練琴的時候,她和音樂家伯恩斯坦(Leonard Bernstein)匆匆在二樓穿廳而過。伯恩斯坦聽到白建宇的琴音,停下腳步,聽了兩三分鐘後,轉頭跟列汶夫人說:「你要注意這個孩子。你要照顧這個孩子。」
白建宇說,世界上彈鋼琴的有兩種人。一種是每個音符都彈得完美無瑕,但是卻沒有生命。另一種是雖然有瑕疵,但是其中有什麼。他想幫助年輕人一起探索那其中的有什麼。
「我從沒有想用音樂征服什麼。想的話我就不離開紐約了。」他說,「我一生都在想了解音樂是什麼,我想和年輕人一起分享。」
◎
白建宇也很愛攝影。去哪裡他都要拍,人、花草、蟲鳥、店面、空間。
在臺中的最後一天,我問他想去哪裡。他滑手機給我看他找到的照片。是高美濕地。
我和元溥一起陪他去了。
在風中,在沙流中,在海中,在夕陽中,他不斷地拍,不斷地說:「看看這個!看看這個!」
濕地有一些微小幾近難辨的奈米級螃蟹在蠕動,尤其吸引他彎身俯視。
我看著四周變化的光影,時間在飛閃而去的沙流中是安靜的,也是光亮的,一如他指下的貝多芬。
回來的時候,他說謝謝我們帶他去。
其實,是他帶我們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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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村:罵不聽,管不動,標準兩歲豬狗嫌?也許你需要換條路走(下篇)】
看完上篇,也許你在想,我打算透露什麼秘訣,想出可以「整治」家裡的小惡魔的方法吧。是也不是。我其實想聊的事情是,「#怎麼樣穩住自己不會被小孩激怒」。
很多人可能認為,大人會生氣或煩躁,都是因為「小孩不乖不聽話」。可是在我自己的觀察,其實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因為「我自己的心情不好,我自己先有壓力」,於是小孩的聲音和行為就變得特別刺眼。所以後來,我大部分的精力,其實是花在「穩定自己的情緒」上。
這些年來,我逐漸培養出兩個習慣,大大降低了我被蕃茄的情緒牽走直接爆炸的次數。
第一個習慣是「#停下來」。
所有我覺得火氣要升起來的瞬間,例如說去公園說要回家了,小孩開始耍賴說不要;跟小孩說不要摸店家的商品,小孩完全不理;小孩吃飯不專心一下摸一下這個一下弄一下那個,只要一發現情緒開始被激起來,我就會告訴自己「停下來」。
這真的沒有什麼訣竅,就是閉上嘴不說話,深呼吸,必要的時候離開現場,把自己靜下來而已。「停下來」之後,才有空間跟心情思考怎麼「玩弄」小孩。說玩弄聽起來很壞,說穿了其實就是能夠跟小孩「溝通」的方法。而下一步,第一個我會考慮的是——
#照小孩的想法去做不行嗎?
很多時候我發現停下來思考後,很多自己原本正在堅持的「不行」,其實發現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可能只是我「沒打算」或者「沒預期」要這樣做。那這種時候我如果換個想法,選擇順著蕃茄,基本上就可以減少掉一半的衝突。能夠減少多少每個人不一樣,因為每個人的價值判斷都不同,但是一定可以減少掉一部分,光是這樣給自己的壓力就會小非常多。
底下有個例子。
兩歲左右,剛好夏天的時候在台北,天天超級豪大雨,但是蕃茄堅持要出去。我猜是因為日本的雨根本像澆花,所以這孩子認為「只是下個雨」,我們平常都可以出去的啊!
我極力說服蕃茄天氣真的太糟,蕃茄拼命敲玄關的大門,兩邊都很堅持幾乎快吵起來了。我閉上嘴巴,深呼吸,轉頭看窗外思考到底該怎麼辦才好。這麼大的雨怎麼出門?我想一想,有什麼不可以的?不過就是下雨,我自己也淋過雨啊。於是我轉身進房間套上防雨外套,再拿了一條浴巾,帶了一套蕃茄的衣褲,再拿了防雨罩套在推車外。
「你要出去????」阿公完全不敢相信。
「反正用講的他也聽不懂,就給他淋一次吧。」我丟下這句套上涼鞋就推車出門了。
然後就是,台北的超級豪大雨嘛,跟颱風差不多而已。我們走路到對街的百貨公司,身上車上都在滴水。我幫蕃茄擦乾,換上乾衣服,到地下街一起點了一碗豆花吃。吃完,四處走走看看,雨停了再回家。
隔天下午依然是豪大雨,蕃茄又跑去玄關張望。「要出門嗎蕃茄?」我主動詢問。蕃茄看著我,搖搖頭跑回來,從此沒有要求在豪大雨的天氣下出門了。
如果經過判斷,現在不能順著小孩,那我就會開始思考,怎麼樣「#包裝」我希望小孩配合的事,讓他對這件事情好奇,或者覺得很好玩,或者讓他有想要做的動力。
很多時候大人的想法實在是很單純,換尿布當然就是抓過來換尿布,這樣不是最快嗎?沒有,對小孩不是,實際上也不是。因為「快」,省下的是大人的時間,小孩是以自己為主,他怎麼會知道省大人的時間要幹嘛?可以吃嗎?他也不知道大人有一整套的行程要走,「換完尿布才能換衣服,換完衣服才能出門,九點前出門才能趕上九點十分的公車⋯⋯」而大人為了求「快」求「效率」求「方便」的方法常常容易招致強烈的反抗,最後要收拾雙方爆炸的情緒反而花上更長的時間。
我養成的第二個習慣是,告訴自己所有希望幼童配合的事,「#慢慢來才是真的快」。
這時候就很考驗家長平時對小孩的了解程度了。如果平時多花時間觀察孩子,跟孩子互動和交流,你對孩子的喜好和脾性就會越有把握,在這樣的時刻就越容易找到可以讓孩子心甘情願配合你的方法。至於是什麼方法,請盡量發揮創意,在不「欺騙」孩子的前提下,什麼方法都可以。
「#孩子的一切作為都是階段性的。所以,不管你現在的處理方式看起來有多怪,#請以當下的可行作法為重。」——取自〈一本你希望父母讀過的書〉
以上就是我讓自己多數時間維持平靜不爆炸的兩個習慣:「#停下來」和「#慢慢來才是真的快」。一開始我也經常是爆炸了才想到剛剛應該先停下來,非常懊惱。但是只要成功過一次,就會開始有信心,會逐漸上手,能夠及時煞車的次數會越來越高的。育兒不能盯著結果,要盯著過程,而且也不能每天比較,要像看股票一樣,關注大趨勢大走向(講得好像你有在買)。
「#沒有進步是正常,#有進步就主動肯定」,這句話是在說孩子,也是在說父母。當父母是一條漫長的調整之路,別逼自己太緊,多看自己有做到的地方,有所成長才是最重要的!
最後出賣一下我本人,獻上當年無極限的實例來激發大家的靈感XD
《三歲,媽媽發威中》
「媽媽,我想要你當樹懶。」蕃茄說。
「好喔。」
身為一個不是很正常的媽媽,這種奇怪的要求我一向來者不拒。爸爸做好晚餐,碗盤端上桌,一大一小俐落地就位坐好。樹懶,扶著屁股,彎下腰,伸長手臂,攀住桌緣,一點一點挪動,坐下。
「你有必要這麼到位就是了。」爸爸瞇著眼睛看過來。
「滿~好~玩~的~啊~」
「喔~~~今~天~的~蛋~炒~得~真~是~太~好~吃~了~」樹懶,緩慢地,露出滿足的表情。
「你說什麼?」蕃茄皺眉。
「蛋~很~好~吃」樹懶,緩慢地,仔細地,咀嚼。
兩個小時下來,身心的節奏都慢下來了,坐著不動的時候居然會自然發出微笑。樹懶的表情就是這樣來的吧,樹懶緩慢地領悟。差不多也到了洗澡時間,爸爸趕著蕃茄進浴室,蕃茄提出條件:
「我想要跟樹懶賽跑過去。」
「好喔。」
樹懶,緩慢地,擺出起跑的架勢;蕃茄已經跑到了。
「我好快唷!我是兔子!!」扶著門邊的蕃茄笑得花枝亂顫。
「你~這~麼~喜~歡~比~賽~啊~~」
樹懶,歪著頭,陷入,緩慢的,沈思,然後,慢慢地,浮起微笑。
=(隔天)=
爸爸出門運動。已接近晚餐時間,媽媽收到訊息要求決定晚餐內容。
「蕃茄,你今天想在家裡吃還是出去吃?」媽媽看著手機問。
「我想去餐廳耶。」蕃茄堆著樂高回答。
「好啊,那等等時間到了我們就準備出門唷。」媽媽把手機闔上,放在旁邊。
十五分鐘以後,媽媽站起來,拍拍褲子:「來吧蕃茄,出門了唷。」
蕃茄堆著樂高,沒有回答。
唷,假裝聽不見呢,這傢伙。媽媽毫不在意,突然垂下身體和手臂,緩慢地轉身走向衣櫥:「喔~~兔~子~還~在~玩~,我~可~以~先~穿~襪~子~」兔子突然丟下樂高站起來,快速奔進房間,抓著一雙襪子就跳上沙發。
「我已經開始穿了唷!!」兔子高舉著雙腿宣告。
「啊~你~太~快~了~啊~~」樹懶瞪大眼睛看著兔子。
「我穿好了呢,對不起囉!」兔子雙手叉腰站在沙發上大喊。
樹懶一邊拉著穿一半的襪子,一邊笑著鼓勵自己:「沒~關~係~,兔~子~不~知~道~要~穿~外~套」
兔子立刻跳起來再次衝進房間,沒一會兒蕃茄衝出來。
「媽媽我的外套在哪裡啊?」
「應該在房間的衣櫃裡掛著吧。自己挑一件喜歡的吧。」媽媽神色鎮定地說明。
兔子回來了,拿著他的藍色外套到樹懶面前轉了三圈:「樹懶,我要先開始穿了唷!」
「啊?你~怎~麼~會~知~道~呢?」樹懶,緩慢地,大喊。
完全不理會驚訝的樹懶,兔子自信滿滿地把手伸進袖子。恩?沒穿到。再試一次,還是沒穿到。
「需要幫忙嗎?」媽媽問。
「你走開。」蕃茄揮手。
「真的不要嗎?」媽媽問。
「你走開。」蕃茄再揮手。
趁著兔子遭遇困境,樹懶順利回房間拿出外套,回到客廳,發現兔子還在奮戰。樹懶故意把外套鋪在地上,在兔子面前蹲下來,小聲地自言自語:「樹懶~很會穿外套,樹懶~有~大~絕~招。」
眼角餘光確定兔子也學著把外套鋪好以後,樹懶緩慢地示範,把兩隻手緩緩伸進兩邊袖口的洞裡:「再來~~兩隻手舉起來~~就可以⋯⋯」
「哇!我穿好了穿好了穿好了!!!!」樂歪的兔子在樹懶旁邊跳來跳去。
樹懶一邊拉拉鍊,一邊碎念:「沒~關~係,還有鞋子~」
才剛說完,就聽到鞋櫃的門「碰」地被關起來,等樹懶走過去,看到兔子笑嘻嘻地靠在玄關的牆邊。
「我已經好了唷!」兔子搖搖頭表示不行:「樹懶你真的太慢了啦!!!」
「我會~慢慢~練習的,我們出門吧~」樹懶溫和地說。
兔子哇哈哈哈地飛奔出去了,樹懶微笑著把門鎖好,轉頭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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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你今天還是樹懶唷!」
「好喔。」
只要這招還管用,媽媽可以一直都是樹懶。(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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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洲日報專欄鏤空與浮雕
#儂好胡歌
胡歌安靜下來的時候,是真的安靜。像什麼呢?像最深的嚴冬,夜裡靜靜落下來的雪。聽過和他同組拍戲的演員形容,胡歌一走出鏡頭,整個人就「嘚」的一聲,自動把渾身的光芒熄滅了去,然後慢慢的背轉身,往燈光照不到的地方走去——於是我想起北京。北京一下雪就變成了北平。北平的雪下得特別凶,凶得可以把胡同裡的喧鬧和動靜都掩蓋下去,而那靜,靜得連故宮都一眨眼就變成了紫禁城,紅牆宮裡萬重門,那紅門遠遠望過去,出奇的溫柔,出奇的嫻雅,隱隱帶著少女的嬌羞。我也想起胡歌演的梅長蘇,因為患有火寒毒,常年撐著單薄的病軀,在寒冬里抱著炭盆,坐在窗台前,憂患著家國的憂患,而死亡其實離梅宗主很近很近,近得彷彿就在積著厚雪的門外靜靜地守候,梅宗主一個大意把門打開,祂也就一臉冷峻地竄了進來。
後來胡歌說,出事之後,他發了一個夢,夢見了那位和他一同出車禍然後不幸離世的同事,夢裡頭,他把對方送到機場,大家沒事人一般,說說笑笑的,然後對方轉過頭來,告訴了他航班的時間,隔天胡歌醒過來,酸酸楚楚的把那夢回味一遍,赫然發現,那航班的時間,其實就是哀悼會的時間——於是胡歌把臉埋進手掌,肩膀抖動得像一隻僥倖躲過獵人子彈的松雀鷹,原來死亡曾經靠得那麼近,近得像是被誰在臉上吹了一口氣,甚至那撲面而來的氣息,胡歌到現在都還記得清。他記得本來是他坐在副駕駛位置,那同事說,「胡歌你坐到後面來,睡起來舒服點。」那時他們趕完通告,從橫店開車回上海,胡歌累得全程都在車上睡癱了,因此當他終於知道跟他換位子的同事已經因車禍去世的時候,整個人嚇呆了,又內疚又自責又傷心,哭著對瞞住他的經紀人叫喊,「不管怎樣,我一定要飛回上海出席葬禮。」經紀人聽了大聲叱喝,「怎麼回?從香港回上海的夜機已經飛走,就算明天一早飛回去葬禮也已經結束了,而且你現在臉上還纏著紗布,要怎麼出境?還有你眼皮還腫著,不許哭,不許流眼淚——」那一刻,胡歌整個人徹徹底底奔潰了,慢慢蹲到地上,然後把頭低下來,好讓眼淚可以一滴一滴地往地上掉,不會傷害到剛在香港動了手術,把整塊眼皮都割掉,然後將耳朵背後的皮膚移植過來的那隻右眼——當時胡歌那委屈我懂,委屈得像個最好的同學突然轉校離開了可卻又傷心得不敢在老師面前哭出聲音來的孩子,原來在生離與死別面前,命運的樓板掀了開來輕輕響動,我們除了用盡氣力的傷心,其餘的都無能為力。
我突然想起金宇澄談起《繁花》的時候,回到了江蘇黎明里的祖宅,然後搬了張椅子坐在破敗得像個荒園的屋子裡望出去,剛好望見一棵娟秀的老樹,枝葉晃動得像金線一般,金燦燦的,很是漂亮,金宇澄說,「這是棵野生樹,小鳥吃了它的果子,飛到這兒來拉屎就長出來了,江南特有的樹。」而人生誰不都是這樣呢?不管你長在哪裡,到最終落了下來,就好像一張樹葉一樣,飄走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這道理當然胡歌都懂,胡歌比誰都懂,生命如果不是那麼脆弱,我們又何苦那麼驚慌焦慮?我記得胡歌說過,人的一生或長或短,都不必太計較,這一生來不及完成的事情,就寫進墓誌銘吧。而他唯一沒有放棄的是,既然活了下來,就把自己活成一個堅毅的、寬容的、赤誠的男人,給未來留下一點什麼,而且肩膀也不必太寬,擔得起人生的波瀾就足夠了。其實我何嘗不是那樣?特別抗拒把十年或廿年拉過來設定成一個年限來評估自己活出了一些什麼。在命運面前,歲月太單薄,十年廿年算得了啥,可能明天發生的一件事,就足以把經年累月累計下來的一切都崩解了,都改變了——「就好像一根羽毛,風吹過來,它就跟著飄走了」,而胡歌這感慨,不知咋的就和金宇澄說的給對上了,兩個不同時代的上海人,在上海飽滿的風月當中,不約而同地,一眼看穿每個繁華時代的背後,其實也陰晦,其實也貧乏。
也可能是因為那場車禍吧。胡歌臉上結結實實地縫了一百多針,整張臉差點毀了,胡歌醒來之後,為了不讓大家擔心,他渾身裹著紗布讓護士從手術室推出來,還故作輕鬆地沙啞著聲音說,「瞧,著是我最新的造型。」然後他看見經紀人神色凝重地背過臉去,這才把吃力舉起的包扎著石膏的手緩緩地放下來。之後醫生到病房替他上藥,拆掉了臉上的紗布,胡歌隱隱發現大家的眼神有異,開始覺得不是太對勁,於是央父親把鏡子遞過來,父親多番推搪,怎麼都不肯,後來胡歌藉故要進洗手間,在鏡子面前看見自己的臉腫得比原本的大上兩倍,顯然是大大的破了相,而且肌肉組織很多都移了位,傷得最重的是右眼,腫得根本張不開,幾乎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來了,可他當時的第一個感覺竟然是如釋重負,回過頭來對父親說,「太好了,終於可以不用當偶像了,終於可以不用當演員了。」父親聽了,以為兒子受不了刺激,盡說些痴話,難過得不得了,眼眶紅紅的,但當時胡歌是真心的,當偶像壓力太大,大得讓他開始想逃想避,就算今天問起,胡歌還是會說,「如果可以把光環都褪掉,那我肯定會更舒服更自在一些」——於是我想,這和金城武是多麼的相似啊。明明兩個都是天生必須在強燈之下戲耍風流的男人,卻偏偏想方設法不把自己當一回事,而且所謂偶像,不外只是光環,不是志向,不是職業,至於帥哥——帥哥怎麼能算是一種藝術成就呢?
「既然活了下來,便不會白白地活著——」《琅琊榜》里的林殊逃過劫難重生,化身梅長蘇之後這麼說過,胡歌於是也一直把這句話懸掛在心口。尤其是,角色有主次,但人生沒有,每個人都只公平地分配到一個角色,每個人也都是自己人生唯一的主角,並且最終也都只能活上那麼一次。因此一旦決定了繼續留在演藝圈,胡歌第一件事就是必須丟掉古裝小生和螢屏偶像的包袱,於是他重回上海戲劇學院上課,於是他遠走紐約放空自己,於是他表達了想要上台演話劇的意願,於是他還不介意角色的主次,爭取參演賴聲川的《如夢之夢》———而賴聲川的話劇,主張的是一種依賴靈性激發的創意體系,所以常常在他的話劇裡頭,從舞台的氛圍和設計,故事的主幹和佈局,還有隱藏的枝椏和線索,都埋伏著人生的體悟,而往往演員在演完之後,在對生命的思考上,漸漸都有了深刻的改變,尤其是胡歌——在某種程度上,胡歌和《琅琊榜》裡的梅長蘇有點相似,都經歷過浩劫,都毀過容,都在涅槃之後重新再活上一次。最特別的是,賴聲川的《如夢之夢》,每一年年底都安排在北京上演,意即是今年這一天的晚上八點,胡歌在戲台上說出這一句台詞,明年這一天的晚上八點,胡歌也會回到北京的戲台上,說回同樣一句台詞,胡歌感慨地說,「這兩個點的距離,感覺就好像只隔了一天從同一張床上醒來,可實際上卻間隔的整整一年,一年裡頭的遭遇、經歷和生活,其實更像是一場長長的夢」——生命是循環,總有長短,也有圓缺,而在無常裡頭,我們都希望可以守住同樣的循環,守得緊緊的,守得牢牢的,所以我們才都愛說,「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其實我們忽略了,今夕是何年根本不重要,越是像夢一樣的,才越是真實的人生。
胡歌是個聰明的演員,他的演技,不狂妄不輕浮,總是收的時候比放的時候多,最好像人生的真相,真相是不見端底的,總是要到最後一刻才恍然大悟——啊竟然是這樣,啊居然是那樣。人如是。戲如是。所以胡歌用他自己的歷練,壓抑了梅長蘇的感情線,豐富了角色的孤獨感,有些人的人生,是必須經過不斷的否定自己,不斷的推翻自己,到最後才能慢慢地重新建立起自己。我喜歡胡歌,是喜歡他居然在這個粉絲可以兌換程貨幣的「新粉絲經濟時代」,一再千方百計地撲滅身上的明星光芒,把自己從明星退化成一個演員,然後再從一個偶像,「破帽遮顏過鬧市」,恢復一個演員最純粹的本質,這對胡歌來說,終究才是他最樂見其成的反其道而行的進化方式。胡歌說過,他是一個簡單的人,簡單是他的葉綠素,「有時候演了一場很牛的戲,我自己就會沾沾自喜,樂上好幾天,而這種樂,比起摘掉影帝或視帝什麼的,更加讓人開懷愜意。」無論演員還是明星,顯然都是趕熱鬧的行業,因此胡歌總是盡量在精神上讓自己傾向於「貧困」,而胡歌的貧困,是一層層的壓抑,是一步步的排斥,以及一些些人為的刻意的疏離——胡歌本身已經具有太強烈的存在感,他需要的反而是化繁為簡,是返璞歸真,是從喧囂的螢屏中退下來,扭轉頭,從表層鑽回內在,然後適當地給自己一種撕裂——胡歌老愛說,「我真正想要討好的,到頭來不外是在心裡頭經常給自己進行告解的另外一個胡歌而已。」
我隱約記得胡歌好幾年前已經開始在讀《繁花》,很有禮貌地稱金宇澄為 金老師,那時候他輕描淡寫,談起他讀的書,談起余秀華,談起村上春樹,也談起《蘇菲的世界》, 把《蘇菲的世界》當作哲學入門書,長期帶在身邊,邊走邊讀,然後說,「慚愧啊,到現在都還沒讀完呢。」也是在那時候吧,我開始覺得我應該喜歡他,喜歡他的不自戀;喜歡他對名利寵辱不驚;喜歡他帶點憂鬱和哀傷的自負;喜歡他明明是明星類型化最早的受益者,卻也是最快自覺性擺脫被明星類型化捆綁的明星;也喜歡他和金城武一樣,總是一逮到機會就轉過身把明星的光環都拆除都摘掉——
而胡歌在上海出生,說得一口正宗的上海話,聽上去特別的風流,一種隨時隨地和談話的人在調情的風流,我記得他說,他對1960到1990年的上海總有一絲念想,「當時上海的物質可能還挺匱乏,可精神世界卻很精彩很豐富,我特別嚮往能夠經歷那樣一個年代。」然後王家衛開拍《繁花》找上了他,說是因為他說得一口漂亮的上海話,但造型照一曝光,我心裡靈光一閃,胡歌出場時華麗而迷離的氛圍和造型上的耐人尋味,看上去竟和張國榮的阿飛有太多的似曾相識——都自戀,都憂鬱,都俊美得不容逼視;不同的只是,張國榮的阿飛難免太輕浮太跋扈太傾向自我毀滅,而胡歌的寶總,是大上海溫文爾雅但工於心計的商賈,可兩個人都同樣的對人對感情,對命運的起落和跌宕,有著太多的遲疑和不信任。
胡歌是個愛書人。 據說他刨書刨得近乎出神入化。常常劇本唸熟了,在劇組等其他對手進入情況的時候,他就順手把書給抽出來,能匆匆忙忙給瞄上幾段也是好的,他最開心的莫過於,能夠來來回回在一段給他衝擊最大的文字段落里徘徘徊徊,對他來說,也就是心滿意足的一件事了。我記得有一次他在內地得了個最有影響力的男演員什麽的,記者要他說出他心目中最能代表這個時代的人物,他特別配合地說了——我一聽,當場就呆呆地怔住了。因為我真的是天打雷劈都沒有想到他會說余秀華,並且還面不改色地說,「如果沒有這些詩,余秀華不過是一個身體有缺陷的普通農民,但讀過她的詩,就知道她的靈魂原來這麼自由,其實已經飛到很高的地方去了。」胡歌懂詩,佐以他的俊色,端到我們面前來,怎麼說都是一件性感的事。
更驚訝的是,胡歌說他這一生的第一根煙是為村上春樹抽的。那時他還在唸著高中吧,陰差陽錯地讀到了村上的《挪威的森林》,被男主角極度頹廢的氣質給吸引住了,於是讀著讀著就禁不住推開門走到街上買煙去了,而且他還很記得,那是十七塊錢一包的大衛杜夫,價錢還真不是普通的貴。所以我常常在想,不讀書胡歌照樣可以像其他明星一樣喝喝紅酒穿穿名牌日子過得挺好的,但或許是因為胡歌擔心一不讀書就會讓自己處於一種內心沒有著落的狀態,空空的,虛虛的,因此他需要書本來支撐他自己,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個只識得在鏡頭面前背對白的行屍走肉,而且書本開啓的世界和提供的養分,從來沒有讓胡歌失望過,他笑著說,「書本擊退了我的焦慮,讓我不再搖擺不定。」而我想說的是,在劇組偷時間讀上兩頁好書,然後從書裡抬起頭來恍如隔世的胡歌笑起來真好看,讓我想起木心說的,「風啊,水啊,一頂橋。」胡歌是一頂溫柔的橋,情深款款,和河道依偎在一起,讓人禁不住想走到橋心去站一站——站一站就好,站一站其實已經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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